第2章 旧上海的锚（2/2）

神树被钢筋塔架包围，九铃尽碎。但树根处，一朵青莲正在金属废墟中绽放。莲心盘着一只黑鼠，体型比阿丑小一圈，左前爪完好，唯鼻尖那点白毛如旧。

它睁开赤眼，怯生生“吱”了一声。

“阿丑？”沈无咎蹲下。

黑鼠跳上他肩，用脑袋蹭他下巴，却突然僵住——远处山道上，赫菲斯托斯带着机械士兵走来。他左眼银灰闪烁，机械臂展开成扫描仪，对准神树根部。

“检测到高纯度青莲基因序列。”电子音响起，“准备回收‘鼠类共生体’。”

黑鼠炸毛，死死咬住沈无咎衣领，拖向神树裂缝。

裂缝内竟是地下祭坛！中央石台上放着一卷兽皮，绘着地听鼠与人类歃血为盟的图案。兽皮旁刻小字：

“鼠王契：以骨为誓，以血为引，代代守护龙尾之脉。若后裔濒死，可借青莲转生，然初生七日，记忆如雾。”

阿丑（新生）跳上石台，咬破爪心按在图案上。青光大盛，它浑身抽搐，眼中闪过无数画面：老烟斗的烟斗、秦岭的青铜柱、归墟的巨浪……最后定格在白璃消散那刻。

它突然回头，赤眼含泪，对沈无咎急促叫唤。

“你想说……白璃有危险？”沈无咎低喃。

阿丑疯狂点头，又用爪子在地上划出符号：鼠首、星、泪、眼、脊、心、喉、尾——八印相连，指向东方。

归墟方向。

赫菲斯托斯的声音从外传来：“找到他们了。”

沈无咎抱起阿丑冲向祭坛暗道。钻入刹那，他看见赫菲斯托斯左眼银光暴涨，竟映出白璃被锁在玻璃舱内的画面！她悬浮在青莲溶液中，长发如海藻飘散，左手指尖的裂痕正被机械触手抽取。

“原型体稳定度98%。”赫菲斯托斯抚摸玻璃，“终于，我能造出完美的青莲能源核心了。”

沈无咎在暗道中疾奔，阿丑在他肩头发抖。暗道尽头是瀑布，水帘后停着一艘锈蚀的青铜舟——舟首刻“镇”字，正是秦代龙骸舰队遗存。

他跃上船，阿丑用爪子拍打舟心凹槽。沈无咎会意，将八印按上。

青光涌动，青铜舟腾空而起，撞破水帘直冲云霄。

赫菲斯托斯追至瀑布边，却只抓住一片青莲花瓣。他凝视花瓣，左眼突然闪过痛苦神色——银灰瞳孔深处，竟浮现出1937年和平饭店露台的雪。

“为什么……”他捂住左眼，机械手指陷入皮肉，“为什么我会梦见一个穿旗袍的女人？”

而在高空青铜舟上，沈无咎握紧罗盘，望向东海。

阿丑趴在他膝头，用湿漉漉的鼻尖碰他手心，划出最后符号：

“他是沈砚舟的克隆体，但白璃的基因改写了他。”

风呼啸掠过耳际，混着混沌低语与1937年的爵士乐残响。

沈无咎轻声说：“我们去救她。”

青铜舟破开云层，舟身锈迹剥落，露出内里青色龙骨。

——那是真龙最后一段脊骨，沉睡千年，只为这一刻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