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旧上海的锚(1/2)

上海,1937年,秋。

沈无咎站在外滩海关钟楼下,青莲在掌心发烫。他刚吞下最后一枚莲髓针——白璃跳入裂痕前塞在他衣袋里的。喉间枷锁尽碎,却涌出无数声音:黄包车的铃铛、报童的叫卖、咖啡馆的爵士乐,还有……混沌在时空夹缝中的低语。

“第三次了。”他摸着喉结自语。声带复原的代价,是每说一句话,指尖便凝结一粒冰晶。

阿丑的青莲墓土被他装在小布袋里,系在腰间。自昆仑分别,这袋土日夜发烫,今晨竟钻出一株新芽,芽尖分叉如鼠耳。

“你在带路,对吗?”他轻声问。

青莲芽摇曳,指向和平饭店。

夜色中的和平饭店金碧辉煌,旋转门吞吐着衣香鬓影。沈无咎穿着借来的旧西装混入人群,左手八印隐在袖中。刚踏进大堂,水晶灯突然频闪!宾客如潮水退去,墙壁剥落露出砖石本色,留声机卡顿的歌声化作警报:

“日军已抵闸北,租界即将戒严——”

时空乱流开始了。

他冲向电梯,却被侍者拦住:“先生,电梯故障。”

“我知道。”沈无咎推开他,撞开安全通道门。楼梯间墙壁如水波荡漾,1937年的灰泥与2023年的防火涂料交替闪现。阿丑的青莲芽在他腰间疯狂摇摆,指向顶层。

顶层露台,风卷着梧桐叶。

穿灰色西装的青年凭栏而立,左手藏在袖中,右手握着半杯威士忌。他转身时,沈无咎如遭雷击——那张脸,分明是二十岁的自己,只是眼神更沉,眼下带着宿命的青黑。

“你迟到了。”青年微笑,“我等这杯酒,等了八十六年。”

沈无咎喉头发紧:“师兄……不,另一个我。”

“叫我无咎就好。”青年将酒杯递来,“1937年10月26日,四行仓库开战前夜。白璃约我在此,说有办法救上海的百姓——用蜃楼之力,暂时偏转炮火轨迹。”

沈无咎接过酒杯,杯壁映出两人重叠的倒影:“代价是什么?”

“我的命格。”青年望向黄浦江,“她要把我变成‘时间之锚’,固定在这一夜。从此,我的人生只有这一晚,而你的命格将承载所有可能。”

沈无咎猛然明白:“所以你不是伪主,也不是时间残影……你是主动锚定在1937年的‘路标’!”

“聪明。”青年轻笑,“白璃说,未来会有个哑巴来取锚。我原以为是隐喻,没想到真是哑巴。”他眨眨眼,沈无咎的喉间冰晶瞬间消融。

阿丑的青莲芽突然跃出布袋,落地化作黑鼠虚影,赤眼焦急地指向青年心口——那里悬浮着一枚青玉罗盘,盘面刻着“1937.10.26 21:47”。

“时间之锚……是这一刻?”沈无咎问。

“是选择。”青年收起玩笑,“当白璃说出计划时,我其实可以拒绝。但看着苏州河对岸的火光,我问自己:若不选此刻,更待何时?”

他摘下罗盘塞进沈无咎手中:“带着它。当全球龙脉断裂,唯有回到所有断裂的‘原点’,才能重连法则。第一处,是昆仑;第二处,是这里。”

沈无咎握紧罗盘,时空开始崩溃。露台栏杆锈蚀,青年身影变淡。

“等等!”沈无咎急问,“白璃在哪?”

青年最后看他一眼,声音从风中传来:“去哀牢山……找‘鼠王的契约’……”

话音未落,整座露台坍塌!

沈无咎坠入虚空,罗盘紧贴胸口。下坠中,阿丑的青莲芽突然爆裂,青光裹住他——

再睁眼,已是2023年哀牢山神树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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