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土地改革令（2/2）
“是啊，俺们河北大旱，官府还加征辽饷，实在活不下去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哭诉。
哨兵队长为难地说：“不是不让你们进，是得先登记审查。万一有奸细混进来怎么办？”
陆啸策马上前，哨兵们立刻行礼：“总头领！”
流民们一听来的就是梁山总头领，顿时哗啦啦跪倒一片：“总头领开恩啊！”“给条活路吧！”
陆啸下马，走到那老汉面前扶起他：“老人家，从哪里来？”
“回……回总头领，从河北大名府来。”老汉颤声道，“家乡遭了蝗灾，颗粒无收，官府还要催粮，实在没办法了……”
陆啸又看向其他流民，问了几个，有的是山东青州，有的是河南滑县，都是活不下去才逃荒至此。
“朱武。”陆啸回头。
“在。”
“立刻安排人手，在金沙滩外搭建临时营棚。所有流民，先行安置，供应粥饭。政务堂派人登记造册，甄别身份。青壮年可自愿加入工程队或辅兵，老弱妇孺暂时安置，待春耕时分田。”
朱武领命而去。陆啸又对流民们高声道：“诸位乡亲，梁山有田分，但也有规矩！凡是真心投奔、安分守己者，梁山必以同胞相待！但若有心怀不轨、浑水摸鱼者——”他目光一冷，“梁山的刀，也不是摆设！”
流民们连连叩首：“不敢不敢！只要能给口饭吃，给块田种，做牛做马都愿意！”
处理完流民之事，陆啸回到山上时已是午后。他刚进聚义厅，就见裴宣迎了上来，面色凝重。
“总头领，有个问题。”裴宣递上一本账册，“按照《均田令》，首批需要分配的土地约三万亩，涉及五千余人。但政务堂现有吏员不足二十人，丈量土地、登记造册、发放地契，这些工作根本忙不过来。”
陆啸接过账册翻看，眉头微皱。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问题，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从各营抽调识字算数的士兵，临时充任吏员。”陆啸沉吟道，“另外，张贴告示，从流民和本寨百姓中招募有文书能力者，经考核合格即可录用，待遇从优。”
裴宣苦笑：“恐怕还是不够。而且这些人不熟悉政务，容易出错。”
“错不怕，可以改。关键是先把架子搭起来。”陆啸走到地图前，“土地改革是第一步，走稳了，后面的筑城、练兵、发展商贸才有基础。裴宣，这件事你全权负责，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但务必在春耕前把地分下去！”
“是！”裴宣抱拳，转身匆匆离去。
陆啸独自站在厅中，望着窗外渐渐西斜的太阳。他知道，《均田令》就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会越来越大。流民会源源不断涌来，周边的豪强会警惕不安，朝廷的视线也会更加聚焦于此。
但这一步必须走。
只有让梁山从“强盗山寨”转变为“割据政权”，只有让所有人都有切身利益绑在这艘船上，这支队伍才能走得更远，才能在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中屹立不倒。
“报告！”一个传令兵跑进厅内，“军机堂凌振头领求见，说是有要事。”
“让他进来。”
凌振风风火火地进来，脸上还沾着黑灰，却掩不住兴奋之色：“总头领！成了！水泥烧制成功了！”
陆啸眼睛一亮：“快，去看看！”
两人骑马来到后山一处新开辟的作坊区。这里原本是废弃的采石场，现在建起了几座土窑，浓烟滚滚，工匠们忙碌穿梭。
凌振指着窑口刚出的一堆灰褐色粉末：“按您给的方子，石灰石、黏土、铁矿石按比例研磨混合，烧制后再磨细，就成了这个。我们试过了，加水搅拌后凝固，坚硬如石！”
陆啸蹲下身，抓起一把水泥粉仔细查看，又让人取水混合，抹在一块石板上。等待半个时辰后，他用力敲击，果然已经凝固硬化。
“好！好！好！”陆啸连说三个好字，“有了这个，筑城的速度可以快上数倍！城墙可以更高更厚！凌振，立刻扩大生产，先建一座水泥窑厂，要保证筑城工程用量！”
凌振咧嘴笑道：“已经安排下去了。另外，汤隆那边也在试制您说的‘高炉’，要是成了，炼铁的效率能翻几番。”
陆啸拍拍凌振的肩膀：“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有了更好的工具、更好的材料，我们才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他想起什么，又问，“震天雷的改进怎么样了？”
“引信问题基本解决，现在正在试验不同装药量的威力。”凌振压低声音，“不过总头领，火药消耗太大，硫磺和硝石都不够用了。”
陆啸点头：“这事我知道。柴进和李应的商队已经在南方寻找货源，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他顿了顿，“凌振，你们军机堂要抓紧。我有预感，朝廷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夜幕降临时，陆啸才回到自己的住所——原本宋江的院子，但他让人拆掉了那些奢华的装饰，换成了简朴的桌椅书柜。
桌上摊开着地图，标注着梁山周边态势。西面的东平府、东昌府，北面的济州、濮州，南面的徐州，这些地方官军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梁山的安危。
烛火摇曳中，陆啸提笔在地图空白处写下几行字：
“高筑墙——梁山城必须尽快建成。
广积粮——秋收前要储备足够三年之粮。
缓称王——低调发展，避免过早刺激朝廷。
练精兵——五军要练成铁打的队伍。
聚人心——土地改革是关键一步。”
写完这些，他吹熄蜡烛，走到窗前。山下，点点灯火如同繁星，那是各寨的营火，也是千万个家庭的希望。
远处传来隐约的歌声，是士兵们在唱新学的军歌：“我们是新梁山的战士，背负着百姓的希望……”
陆啸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种子已经播下，接下来就是等待发芽、生长、开花结果。这个过程或许艰难，或许充满风险，但方向已经明确，道路就在脚下。
他想起白天那些流民渴求的眼神，想起老卒家属感激的泪水，想起士兵们振奋的面容。
这一切，都值得。
窗外，一轮明月升上中天，清辉洒满梁山泊八百里水泊。波光粼粼中，这个曾经只是草寇栖身之地的地方，正在悄然蜕变。
而属于陆啸的时代，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