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暴雨倒影 自我映射(1/2)
雨滴悬在半空。
每一颗都像一面镜子,映出我不同的样子——有穿殡仪馆制服的,有握枪扫射的,有跪在血泊里抱着尸体的。它们不落,也不动,就那么浮着,围成一圈,盯着我。
我喉咙还在痛,刚才那根暗金丝线已经退了,但皮肤底下还留着灼烧感。右手攥着扳指,掌心的血和黑玉黏在一起,干得发硬。
我咬了下舌尖,不是为了清醒,是确认自己还能感觉到疼。
痛是活人的证明。
耳道里插着银环,冷铁贴着神经,周青棠的歌声被压住了一半,可那句“欢迎回家,陈望川”还在骨缝里回荡。我甩了下头,没用,它不是声音,是刻进脑子的记忆残片。
站台灯还在闪,红得发黑,像坏掉的警报器。车厢门关死了,里面那些病号服亡灵全都转了过去,背对着我。他们掌心的黑玉碎片不再发光,但空气里有股味道,像是金属泡在盐水里太久。
我往前走了一步。
脚踩下去,雨镜碎了。
影像没破,反而扩散——地面裂开,无数个我从裂缝里爬出来。一个全身青铜化,关节处冒着黑烟;一个抱着个婴儿,脸埋在襁褓里,肩膀一抽一抽;还有一个穿着警服,正把枪管塞进嘴里。
他们不动,也不靠近,只是站着。
我停下。
“谁让你们站在这儿的?”我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
话音刚落,所有镜像同时张嘴。
“谁让你们站在这儿的?”
不是回声。是同步。
我手指收紧,扳指边缘割进伤口。疼让我没被带偏。这不是幻觉,也不是亡灵低语那种碎片记忆。这是扫描,是测试,是有人在用整个空间逼我认下某个身份。
我闭眼。
不再抗拒耳中的声音,反而主动去听。
亡灵的低语混着雨镜的嗡鸣,像老式收音机调频,杂音里断断续续浮出几个词:“雨落……门开……归者……倒影……”
我猛地睁眼,抬枪。
不是扫射,是一发点射,打在最近那面悬浮雨镜上。
玻璃炸裂声响起。
所有镜像瞬间定住。
低语突然汇聚成一句,从四面八方传来:
“暴雨是灵界的倒影,你是唯一能看见倒影的人。”
我站着没动。
雨开始落了。
不是往下,是往上——从地面升向天空,每一滴都带着一个镜像的残影,像被什么东西吸走。站台的红灯熄了,头顶的云层裂开一道缝,灰白光透下来,照得轨道泛青。
我后颈的纹路突然发烫,像有针在往里扎。
抬头时,第一具棺材从云缝里掉下来。
金属的,长方形,表面布满牙印似的凹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它砸进轨道,溅起的不是尘土,是黑色雾气,一缕一缕往上升,缠在其他棺材底座上。
第二具、第三具……接连坠落。
一共三十七具。
它们排列得整整齐齐,像被无形的手摆好。棺盖自动滑开,露出里面琥珀色的液体。每个棺材都泡着一个人——七岁、十二岁、十五岁、二十岁……
全是我。
不同年龄的克隆体,蜷缩在营养液里,胸口嵌着黑玉碎片,和电视台那三百具婴儿的一模一样。他们的脸很平静,像睡着了,可眼皮底下眼球在快速转动,像是在做同一个梦。
我一步步退到墙边。
扳指又开始震,这次不是往外冒丝线,而是往里吸,吸我的血,吸我的体温。我把它攥得更紧,不让它飘走。
“我不是唯一。”我低声说。
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是对那些躲在暗处的人。
赵无涯造了婴儿,苏湄传了记忆,周青棠引了路——他们把我推到这里,就是为了看这一幕?
看我面对自己的复制品,崩溃,认命,然后走进那扇门?
我抬起格林机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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