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蘑菇外交、残片疑云与大修前的最后准备（1/2）

蘑菇变异危机最终在“蘑菇雨”的强力净化下宣告终结，虽然过程充满了各种难以描述的荒诞场景——比如几个吸入过多悲伤孢子的流放者坐在墙角抱头痛哭人生不值得，而几个被欢乐孢子影响的则围着货架跳起了抽风的踢踏舞——但总算有惊无险。然而，这次意外也让韩逸梦团队深刻认识到，在公输鲁这个不稳定因素和袁庆林这个科学狂人共同主导的研究领域，任何“小小的实验”都可能演变成一场灾难。

为此，韩逸梦强行颁布了“蘑菇研究安全条例”，核心内容包括但不限于：禁止在未佩戴专用防护面罩的情况下靠近情绪蘑菇培育区；禁止未经批准对蘑菇使用任何“情绪添加剂”、“混沌催化剂”或“未知有机物”；禁止公输鲁单独进行任何涉及“蘑菇战斗化”、“蘑菇移动化”或“蘑菇智能化”的实验；所有新型蘑菇样本必须先经过袁庆林和韩逸梦的双重检测才能扩大培养。

公输鲁对此嗤之以鼻，称这些条条框框扼杀了科学的灵魂，但迫于“断粮”（指停止供应实验用的边角料和废弃能量结晶）的威胁，只能一边嘟囔着“官僚主义害死人”，一边不情不愿地在脖子上挂了个写着“危险蘑菇，闲人免进”的木牌，继续捣鼓他那堆“宝贝”。

清理和重建工作耗费了数日。在此期间，首批“宁神菇干”的试用反馈如潮水般涌来，好评不断。那些长期受幽冥煞气侵蚀、心神疲惫乃至濒临崩溃的底层流放者和矿工，在服用了微量的菇干后，普遍反映心神宁静了许多，头痛、幻听、暴躁易怒等症状得到显着缓解。虽然不能根治，但那种久违的安宁感，对于挣扎在地狱道星底层的人们来说，不啻于沙漠甘泉。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韩首领有能安抚心神、抵御煞气的神菇”的传闻，如同长了翅膀，在遗忘荒原的流放者中悄然传开。开始还只是小范围流传，后来愈演愈烈，甚至衍生出“吃了能白日飞升”、“闻一下就能突破瓶颈”的夸张版本。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通过各种渠道，或明或暗地打听、求购，甚至想用各种稀罕物来交换。

陈云水派来的文幕僚，笑容一天比一天真诚，送来的物资一批比一批丰厚，话里话外都暗示着要扩大培育规模，尽快实现“规模化、标准化生产”，以便“惠及更多同僚”。韩逸梦则始终以“技术不成熟、产量不稳定、培育条件苛刻”为由，严格控制着流出数量，并将大部分收获的蘑菇用于内部成员修炼和巩固与赵永奎、李鑫隆等盟友的关系，只将少量精品通过文幕僚的渠道“上贡”给陈云水，维持着一种“有求必应但产能有限”的微妙平衡。

这日，韩逸梦正在新建的、防守更加严密的“蘑菇培育核心区”内，查看最新一批“原初宁神菇”的长势。这些蘑菇在袁庆林优化了培养基配方（剔除了公输鲁那些乱七八糟的添加剂）和光照、灵气循环后，长得越发水灵，乳白色的伞盖肥厚饱满，散发的宁神清光柔和而稳定，看着就让人心情平静。旁边单独隔离开的“情绪蘑菇实验区”则被多重阵法封锁，里面偶尔传出诡异的笑声或抽泣声，以及公输鲁兴奋的嘟囔。

就在这时，负责外围警戒的叶千刃匆匆走来，神色略带凝重，低声道：“韩兄，外面来了个生面孔，自称‘老鬼’，说是黑骷会的联络人，有要事求见，还带了件东西。”

“黑骷会？” 韩逸梦眉头微挑。这个盘踞在荒原深处、亦盗亦商的流放者组织，行事诡秘，手段狠辣，与星火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偶尔还有些小摩擦。他们突然找上门，所为何来？还带着东西？

“人在哪？带了多少人？” 韩逸梦问。

“就在绿洲外围的临时哨所，只有他一个。看上去……很普通，像个营养不良的老矿工，但眼神不太对。” 叶千刃补充道。

韩逸梦略一沉吟：“带他到一号会客石室，让李老大和赵首领也过来。小心检查，别带了不该带的东西进来。”

片刻后，在一间简陋但整洁的石室内，韩逸梦见到了这位自称“老鬼”的黑骷会联络人。果然如叶千刃所说，面色蜡黄，身形干瘦，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看起来与寻常挣扎求存的流放者无异。唯有那双眼睛，看似浑浊，偶尔开阖间却闪过一丝与外表极不相称的精明与警惕。

“小人老鬼，见过韩首领。” 老鬼姿态放得很低，躬身行礼，声音沙哑。

“不必多礼。黑骷会的朋友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教？” 韩逸梦坐在主位，语气平淡。李鑫隆和赵永奎分立两侧，隐隐形成合围之势。云璎珞隐在角落阴影中，气息几近于无。

老鬼似乎并不意外这阵仗，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脏兮兮的兽皮紧紧包裹的物件，双手奉上：“受敝会魁首之命，特来献上此物，并转达魁首几句话。”

李鑫隆上前接过，仔细检查了一番兽皮包裹，确认没有机关毒物后，才递给韩逸梦。

韩逸梦解开兽皮，里面露出一块巴掌大小、边缘焦黑扭曲、仿佛被高温熔蚀过的暗沉金属残片。残片表面布满细微的划痕和污渍，但在某个相对完整的角落，隐约能看到一个极其细微、结构复杂奇特的刻痕，那刻痕的形状……像是一只扭曲的、由无数细小符文勾勒而成的眼睛。

韩逸梦瞳孔微微一缩。芯片瞬间启动，将刻痕图案扫描、放大、与数据库中的信息进行比对。虽然细节有所缺损，但那独特的扭曲风格、符文构成的内在逻辑……与之前从“幽灵”信号网络中捕捉到的某些特征标识，相似度高达七成！这残片，极有可能与那个隐藏在暗处、利用能源网络进行隐秘通讯的第三方势力有关！

他心中震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指尖摩挲着冰凉粗糙的残片边缘，抬眼看向老鬼：“此物从何而来？”

老鬼低眉顺眼，语速平缓，仿佛在背诵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约莫半月前，敝会一支探索小队，在灰烬峡谷深处，偶然发现一处疑似上古遗迹的坍塌洞穴。洞口有激烈能量冲击的新鲜痕迹，似是经历过一场恶战。此物便是在洞口碎石中捡得。一同发现的，还有几具穿着总枢制式轻甲、但所有标识都被刻意抹去的尸体，以及……一些颇为古怪的战斗余波残留，不似寻常修士手段，倒有些……阴诡莫测。”

灰烬峡谷？上古遗迹？被抹去标识的总枢尸体？阴诡莫测的战斗痕迹？韩逸梦心中念头飞转。灰烬峡谷是遗忘荒原上有名的绝地，空间不稳，能量风暴肆虐，人迹罕至。黑骷会的人去那里“探索”？恐怕是去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或者发现了什么秘密据点。这残片，还有那些尸体，莫非是“幽灵”与总枢某方势力（很可能是徐勇钢的人）发生冲突后留下的？黑骷会撞破了此事，折了人手，自知惹不起，又不想白白吃亏，于是把这烫手山芋扔给自己，既祸水东引，也存了试探之心？

“贵会魁首，将此物赠予韩某，是何用意？” 韩逸梦将残片轻轻放在石桌上，目光平静地看着老鬼。

老鬼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魁首言道，韩首领是新近崛起的豪杰，手段了得，更得陈特使青眼，前途无量。然地狱道星水深，猛龙过江，也需知暗流涌动。徐典狱长势大，陈特使心深，皆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此物，或可助韩首领看清些暗处的影子。魁首愿以此为契机，与韩首领结个善缘，他日山水有相逢，或可互通有无，彼此行个方便。”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仿佛耳语：“魁首还让小人带句话：幽灵窥伺，暗流涌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韩首领，小心陈特使的‘蘑菇’，未必都是能入口的。”

说完，老鬼再次躬身，不再多言，静静等待。

石室内一片寂静。李鑫隆眉头紧锁，赵永奎若有所思，云璎珞隐在暗处的身影微微一动。

韩逸梦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黑骷会这是摆明了要驱虎吞狼，坐山观虎斗。他们认出了这残片可能牵扯到隐秘势力“幽灵”，也猜到陈云水在利用自己，于是抛出这线索，既示好（或者说祸水东引），也警告（小心陈云水），更是一种投资（赌自己能在接下来的漩涡中存活甚至得利）。至于那句“蘑菇未必都能吃”，更是直指核心，暗示陈云水的扶持包藏祸心。

“东西，我收下了。” 韩逸梦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贵会魁首的好意，韩某心领。日后若有机会，自当回报。至于‘幽灵’、‘螳螂’、‘黄雀’……韩某心中有数。不送。”

老鬼似乎松了口气，再次躬身：“韩首领明鉴。小人告退。” 说完，倒退着离开石室，很快消失在绿洲外的迷雾中。

“老韩，这玩意儿……” 李鑫隆拿起那块残片，翻来覆去地看，“看着就邪性！黑骷会那帮杂碎，没安好心！”

“是没安好心，但东西可能是真的。” 赵永奎沉声道，“灰烬峡谷那地方，寻常人去不了。黑骷会折了人手，才拿到这东西。他们自己不敢沾，扔给我们，既试探我们跟‘幽灵’有没有关系，也想看看我们怎么应对。那句关于蘑菇的警告，倒是值得玩味。”

“陈云水……” 云璎珞从阴影中走出，清冷的眸子看向韩逸梦，“其所图甚大，扶持是假，利用是真。蘑菇之事，恐成其掌控我等之手段。此残片出现，或意味着‘幽灵’与总枢内斗已浮出水面，甚至波及荒原。我等处境，更险。”

韩逸梦点头，接过残片，仔细感应。除了那诡异的“眼睛”刻痕，残片本身材质也非比寻常，非金非铁，触手冰寒，隐隐有微弱而混乱的能量残留，与芯片数据库中记载的几种用于高端探测、隐匿法器的稀有合金有相似之处。“袁庆林最近在研究符文和能量回路，或许能看出些门道。至于黑骷会的警告……我们本就未曾全然信任陈云水。蘑菇的核心菌种和培养基配方，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扩大培育可以，但关键技术绝不能外泄。璎珞，加强梦境防护，防止窥探。李老大，赵首领，绿洲防务再提一级，尤其是夜间和雾天，谨防黑骷会或者其他势力浑水摸鱼。”

众人领命。韩逸梦拿着残片，找到正在实验室里对着一堆鬼画符般图纸和嗡嗡作响的仪器发呆的袁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