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废品站奇遇与疯老头的逆袭（2/2）
“网状并联？非线性分流？混沌阻尼？” 老头眼睛瞪得比他的“向日葵”还圆，随即陷入癫狂的沉思，猛地一拍自己大腿（拍起一股灰尘），“对啊！并联分流稳如钟！负反馈抑制自激！还能调味！妙！太妙了！同志！高手！大师！你等着，我这就改！材料……材料我这里都有！虽然都是些边角料、失败品和从垃圾堆里捡的，但肯定够用！”
两人瞬间勾肩搭背，蹲在“烤向日葵”前，一个说一个画，唾沫与灰尘齐飞，符文共草图一色，嘴里蹦出的术语越来越离谱，什么“灵能湍流协方差”、“混沌吸引子拓扑优化”、“熵增抑制反向赋能”，听得旁边的韩逸梦和云璎珞面面相觑，仿佛在听天书。
韩逸梦嘴角抽搐，这发展……是不是过于丝滑了？说好的试探、阴谋、步步惊心呢？怎么直接跳转到“学术研讨会”和“垃圾佬的惺惺相惜”了？他轻咳一声，试图把画风拉回正轨：“这位……前辈，还未请教……”
老头这才仿佛从学术的海洋里暂时抬头，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苍蝇：“没看见正进行跨时代的技术探讨吗？一边凉快去！哦，你们是跟小袁……袁大师一起来的？自己找地方蹲着，别碰坏我的宝贝！那边有几个比较完整的爆炸坑，坐着挺舒服！” 说完又埋头和袁庆林争论起“混沌阻尼器的反馈回路是该用三阶还是五阶非线性方程建模”这种鬼都听不懂的问题。
韩逸梦和云璎珞相视无言，只好在洞窟边缘找了个相对干燥（只是相对）、没有明显危险品（目测）的石墩坐下。环顾四周，这哪里像什么机密试验区，分明是终极加强版的、被陨石砸过又被哥斯拉踩过的“民间邪神发明家”非法作坊。但那些“垃圾”中偶尔闪过的、令人心悸的符文灵光，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混乱却层次极高的能量余波，又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不凡。
“此老……神魂凝练如铁，虽外表邋遢，气息内敛近乎于无，然其神识强度，犹在陈云水之上，恐已半步合道。” 云璎珞清冷的声音在韩逸梦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且其身无‘秩序’枷锁烙印，神魂波动与周遭混乱能量隐隐共鸣，甚是奇异。”
韩逸梦微微点头，芯片的扫描结果同样惊人。这老头就像一个人形自走的小型混沌能量源，看似疯癫，体内却蕴含着恐怖而精密的能量控制力。他那些“失败品”中蕴含的技术思路，有些甚至超越了芯片资料库中关于“秩序之遗”基础能源技术的部分记载，走向了更加……狂野不羁的方向。
就在这时，老头和袁庆林的讨论似乎暂时达成共识。老头兴奋得满脸放光（在五颜六色的污垢下），拉着袁庆林的手：“袁大师！听君一席话，胜炸十年炉！不，百年炉！你等着，我这就按你说的改！材料……材料我这里管够！虽然都是些别人不要的破烂，但破烂用对了地方，就是宝藏！”
他风风火火地冲向一堆零件山，开始疯狂刨挖，嘴里还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袁庆林也挽起袖子，露出精瘦的胳膊，眼神灼热，准备大干一场。
韩逸梦趁机再次上前，拱手，语气尽量恭敬：“前辈，我等奉陈特使之命，前来丙字三号试验区……参观学习，不知此地……”
“参观学习？学个屁！” 老头头也不回，从一个锈蚀的铁箱里扒拉出几块闪烁着不稳定微光、形状扭曲的金属，“陈云水那小子派你们来的？哼，就知道使唤人！还学习？这里只有失败，和走向失败的过程！想看成功的、光鲜亮丽的东西？去主控中枢啊！来我这垃圾堆干嘛？！”
他语气暴躁，但韩逸梦敏锐地捕捉到，老头对陈云水直呼其名，毫无敬意，甚至带着点嫌弃和“你小子又给我找麻烦”的熟稔。这老头地位恐怕不低，而且……似乎对总枢那套很不感冒。
“前辈息怒。” 韩逸梦放缓语气，开始飙演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对知识（和垃圾）的渴望，“我等虽受命而来，但见前辈此处……别开生面，奥妙无穷，心生向往。方才听前辈与袁兄讨论，似乎是在进行……能量本质层面的探索？而非寻常的应用研究？”
“能量本质？探索？” 老头终于停下手，转过身，用沾满油污的手捋了捋如同被雷劈过的乱发，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你居然能听懂人话”的惊讶和“终于有人理解我的孤独”的欣慰的复杂表情，“小子，有点眼光！比陈云水那小子强！他整天就知道让老子搞什么提升熔火之心百分之三、百分之五输出效率的‘实用’玩意儿，呸！庸俗！能量转化效率是问题吗？是禁锢！是枷锁！是套在天才脖子上的缰绳！”
他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唾沫星子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弧线：“老子研究的是‘灵能在混沌与秩序边缘的跃迁与交互’！是打破现有范式！是探索无限可能！而不是给那台老掉牙的、设计思路还停留在上古的‘大火炉’当裱糊匠！你懂吗？裱糊匠！”
韩逸梦：“……” 我懂，我懂您老很激动，但您能不能先把手里那块正在散发不祥波动的扭曲金属放下？它好像在哭。
“前辈志向高远，令人钦佩。” 韩逸梦努力维持表情管理，“只是，如此宏伟目标，想必艰难万分。看此处……” 他环顾满目疮痍、仿佛刚被星舰主炮轰炸过的洞窟，意思很明显：你这条件也太艰苦了吧？跟你的志向不太匹配啊。
“艰难？何止艰难！” 老头像是被戳中了肺管子，声音拔高，带着无尽的悲愤与委屈，“要材料没材料，给的预算还不够买擦屁股的符纸！人手？就老子一个光杆司令！陈云水那小子，嘴上说支持老子探索‘前沿领域’，实际上抠搜得要死！怕老子搞出大事，把他那点家当炸飞了！哼，要不是看这里清静，没人管，老子早撂挑子不干了！去幽冥海炸鱼都比在这儿痛快！”
懂了，原来是个被“发配”到这里的、拥有毁灭性才华的、穷困潦倒的、怨气冲天的、前·可能是·大佬。韩逸梦心中暗忖。陈云水把这尊大神扔在这“垃圾场”，估计是既想榨取他的智慧，又怕他真搞出什么惊天动地（字面意思）的大新闻，干脆流放边疆，眼不见为净。
“前辈一人支撑如此伟业，着实令人叹服。” 韩逸梦适时送上高帽，并开始下饵，“袁兄对前辈的理念惊为天人，或许……我等能略尽绵薄之力？袁兄于材料改制、符文另类应用方面，颇有几分歪才。方才他所提的‘混沌差分缓冲’、‘自适应频率阵列’等思路，虽显粗糙，但或许能对前辈的研究有所……启发？”
老头眼睛一亮，像是饿狼看到了肥肉，目光在袁庆林和韩逸梦之间逡巡，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你们……真能帮忙？不是陈云水派来监视老子的？或者……偷学老子技术的？”
“前辈说笑了。” 韩逸梦微笑，表情真诚得可以去竞选感动地狱道星十大人物，“陈特使只让我等前来开开眼界。帮忙之事，纯属袁兄见猎心喜，我等也对前辈的探索精神心向往之。若能以些微浅见，助前辈一臂之力，亦是幸事。当然，若前辈研究有所得，让我等旁观学习一二，更是求之不得。” 话没说死，进退有据。
老头盯着韩逸梦看了几秒，忽然嘿嘿笑了起来，笑容有些古怪，有些狡黠，还带着点“你小子很上道”的赞许：“行！你小子，比陈云水会说话！看在这位……袁大师的面子上，你们可以留下看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老子这里规矩就一条：别乱碰！炸死了残了变成奇怪的东西了，概不负责！还有，看到顺眼的材料自己拿，但弄坏了老子的宝贝，十倍赔偿！赔不起就给我打十年白工！”
“自当谨记。” 韩逸梦拱手，心里松了口气。至少初步接触是成功了，虽然过程过于荒诞。
“对了，老子叫公输鲁，以前是总枢天工院挂名的首席顾问，现在……就是个快乐的垃圾佬。” 老头，公输鲁，摆摆手，算是正式自我介绍，然后迫不及待地拉着袁庆林，又一头扎进了零件堆，声音远远传来：“快快快！小袁，按你说的，先改这‘向日葵’！材料不够那边废料堆自己淘！工具随便用！炸了算我的！哈哈哈，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看着瞬间进入“科研二人转”模式的两人，韩逸梦和云璎珞再次无言。
这丙字三号试验区，看来并非陈云水布置的陷阱，倒更像是一个被遗忘的、藏着惊天动地破烂的宝库。而公输鲁这个看似疯癫邋遢、实则深不可测的老头，恐怕才是此行最大的、画风清奇的“意外收获”。
韩逸梦嘴角微勾。陈云水想借“参观”之名考察、拉拢甚至利用他们，或许还有让他们接触、评估乃至“招安”公输鲁的意图。但他绝对想不到，自家技术宅和这个“疯老头”会如此“臭味相投”，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更想不到，这个被发配的“前首席顾问”，肚子里可能藏着关于总枢、关于熔火之心、关于“秩序”与“混沌”本质的、真正惊世骇俗的干货。
“璎珞，仔细探查，这洞窟深处，似乎另有玄机。” 韩逸梦传音。
云璎珞微微颔首，梦境之力如水银泻地，悄然蔓延。片刻，她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讶异：“深处有极强的能量隔绝，我的感知难以穿透。但屏障之后，似有……活物？不，非生非死，像是……某种被强行拘束、极度暴烈混乱的能量聚合体，在不断嘶吼、冲撞。公输鲁身上，有与此处能量、尤其是那聚合体同源的气息，很淡，但如影随形。”
能量聚合体？拘束？同源气息？韩逸梦心中念头飞转。看来，这“丙字三号试验区”的秘密，远比表面看起来的“疯老头垃圾场”要惊悚得多。公输鲁研究的所谓“混沌与秩序边缘”，恐怕不止是理论，而是进行了某些极其危险的……实体实验。
“盯紧老袁，别让他玩脱了。我们也四处‘参观’一下，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韩逸梦对云璎珞道，目光扫过洞窟里那些看似破烂、却可能蕴含着颠覆性“知识”的“失败品”。也许，陈云水这份“厚礼”，会给他们带来远超预期的、惊喜与惊吓并存的“收获”。而能源争夺战的棋盘上，似乎又滚入了一枚谁也无法预料其轨迹的、疯狂又危险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