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祖大寿的血泪剖白与马科的冰释前嫌（2/2）

马科看着祖大寿眼中深藏的痛苦，心中五味杂陈。他忽然上前一步，一把将祖大寿紧紧抱住，这个在黑松林血战数月、从未掉过一滴泪的硬汉，此刻声音竟带着哽咽：“祖将军，过去的事，咱们都别提了！是我混蛋，没体谅你的难处！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一起打金狗，为那些死去的弟兄报仇雪恨！”他的铠甲上还沾着松针和泥土，却紧紧贴着祖大寿的玄色铠甲，仿佛要将这几日的隔阂与误解都在这个拥抱中揉碎、化解。

祖大寿身体一僵，显然没料到马科会有此举动——他早已习惯了旁人的质疑与疏远，却没想到这个刚直的汉子会如此坦诚。随即，他也伸出双臂，紧紧抱住马科，积压多日的委屈、愧疚、不甘，在这一刻终于彻底释放，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浸湿了马科铠甲的肩甲。两人就这么抱着，肩膀微微颤抖，营地中的士兵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不少人眼眶泛红——是啊，都是为了大明，为了弟兄，谁又容易呢？

良久，两人才缓缓松开彼此。马科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咧嘴一笑，露出几分爽朗，刚才的愤懑与愧疚早已烟消云散：“走，祖将军，我带你去见李校尉！咱们好好商议一下，怎么把金狗打得落花流水，解了盛京之围，让那些死去的弟兄也能瞑目！”

祖大寿也擦了擦泪水，眼中的痛苦渐渐被坚定取代，他重重点头，声音铿锵有力：“好！咱们定要联手破金，守住大明的江山，让皇太极知道，咱们大明的将士，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两人并肩走进中央的大帐，帐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李校尉早已在帐中等候，桌上还摆着刚沏好的热茶，茶叶是从卢象升军中带来的粗茶，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看到两人神情缓和，眉宇间带着释然，李校尉心中大喜，连忙起身拱手，语气中满是激动：“两位将军，看来误会已解，真是太好了！卢将军那边还在等着咱们的消息呢，若是知道两位将军愿意联手，定会士气大振！”

马科走到桌边，将那张泛黄的地图铺开，地图上用炭笔标注着浑河、盛京、大凌河的位置，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是他这些日子勘察的地形。他指着上面蜿蜒的浑河道，语气郑重：“祖将军，我与李校尉已经商议过，浑河是后金连接盛京与大凌河的重要水道，他们的粮草、军械大多靠水运，尤其是盛京被围后，浑河的粮道更是成了皇太极的命根子。咱们可以派小队精锐，在浑河沿岸的芦苇荡和浅滩设伏，袭扰他们的运粮船，切断盛京的补给线。你麾下有大凌河城防作为依托，可从正面牵制后金的兵力，不让他们分兵去保护粮道；卢将军再从盛京外围强攻，咱们三面夹击，定能一举破城！”

祖大寿俯身看着地图，手指沿着浑河的河道慢慢移动，从上游的大凌河渡口，到下游的盛京码头，每个弯道、每个浅滩都仔细查看。他沉吟道：“马将军说得有理！大凌河城防坚固，城墙高厚，还有之前修建的炮台，后金若想强攻，短期内定然难以得手，我可以守住城池，拖住他们的主力。只是浑河沿岸地势复杂，尤其是下游的狼尾滩，水流湍急，芦苇茂密，后金肯定会派重兵护送粮船，最少也得有五百骑兵，袭扰粮道风险不小，还需马将军多费心，务必注意弟兄们的安全。”

“放心！”马科拍着胸脯，眼中闪过一丝狠劲，语气中满是自信，“我麾下的弟兄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熟悉黑松林的每一条小道，也摸清了浑河沿岸的地形，打游击最是擅长！咱们化整为零，分成五支小队，每队五十人，轮流在狼尾滩、红柳湾设伏，敌进我退，敌退我扰，保管让后金的粮船寸步难行，搅得他们鸡犬不宁！就算他们派骑兵护送，咱们也能借着芦苇荡的掩护，用火箭烧他们的粮船，让他们有来无回！”

李校尉也补充道：“我已经派人给卢将军送信，说明两位将军联手之事，还详细说了咱们袭扰粮道的计划。卢将军麾下的天雄军擅长攻城，若是盛京断粮，守军士气必然大跌，到时候将军再率部强攻西城门，定能撕开一道口子。咱们还约定，若是袭扰粮道成功，就在狼尾滩升起红色信号旗，卢将军看到信号，便会发起总攻。”

三人围在地图旁，你一言我一语，从兵力部署到粮草调配，从袭扰时机到强攻策略，细细商议着每一个细节。马科提出“用稻草人伪装成士兵，迷惑后金的斥候”，祖大寿则建议“在大凌河城头多插旌旗，营造兵力充足的假象”，李校尉补充“派斥候密切监视后金的动向，及时传递消息”，时不时因为某个观点争执几句，又很快达成共识。帐内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仿佛胜利就在眼前，连窗外的阳光都显得格外明媚。

帐篷外，晨雾早已散尽，阳光越发明媚，林间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也在为这来之不易的联盟欢呼。营地中的士兵们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打磨兵器的动作也更加有力了，甚至有人哼起了家乡的小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昂扬的斗志。

而此时的盛京，崇政殿内依旧一片愁云惨淡。皇太极躺在龙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咳嗽声不断，每咳一次，胸口就剧烈起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太医们围着他束手无策，只能不断地喂他喝汤药，却依旧不见好转。案几上堆着厚厚的奏报，全是粮草短缺、军心不稳的消息，有的奏报上说“盛京城内粮草只够支撑十日”，有的说“士兵们怨声载道，已有逃兵出现”，可皇太极连翻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闭着眼睛，任由疲惫与绝望吞噬自己。

他不知道，黑松林里，一场足以颠覆他所有计划的联盟已经悄然形成；大凌河畔，祖大寿正在调兵遣将，加固城防，准备拖住后金的主力；浑河两岸，马科的小队已经出发，带着火箭与弯刀，准备给后金的粮道致命一击；盛京城外，卢象升正看着手中的书信，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下令全军“备好云梯与火炮，待信号旗升起，便发起总攻”。

一场决定辽东命运的大战，即将在浑河两岸拉开序幕，而这一切的开端，不过是黑松林里两个男人的一次坦诚相对，一次迟来的理解与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