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惊魂（2/2）

额尔金连忙应声，转身对身后的侍卫统领低喝：“传大汗旨意——宫内所有出入口加派双岗，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走动！方才随大汗去高台的侍卫，除了殉职的，余下的全部集中到偏殿看管，没朕的命令，不准他们跟任何人说话！宫娥太监若敢私传闲话，当场杖毙！”

侍卫们轰然领命，提着刀迅速散开，宫道上瞬间只剩下巡逻的甲士，连风吹过宫墙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皇太极被额尔金扶着，一瘸一拐地挪进清宁宫，刚坐到铺着虎皮的宝座上，便疼得额角冒冷汗，左腿刚一沾地，便忍不住闷哼出声——方才坠台时崴伤的脚踝已肿得像个馒头，衣料下的皮肤又青又紫。

“快……快把腿架起来！”皇太极指着旁边的矮凳，语气急切。两个宫人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帮他抬起左腿，刚一碰触，他便猛地挥手推开：“笨手笨脚的！让太医院的人来！”

不多时，太医院的三个院判提着药箱，小跑着进了殿，见皇太极脸色铁青地靠在宝座上，左腿高高架起，连忙跪地行礼。为首的院判颤巍巍地伸出手，刚要触碰皇太极的脚踝，便被他狠狠瞪了一眼：“轻点！若是弄疼了朕，朕拆了你们太医院！”

院判吓得手都在抖，小心翼翼地褪去他的靴袜，只见脚踝处又肿又紫，皮下的淤血像墨团似的扩散开来。“大汗放心，只是骨裂，并未伤着筋骨，”院判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里取出消肿的药膏，“臣这就给您敷药包扎，再开一副活血的汤药，不出十日便能下地。”

皇太极闭着眼，任由院判处理伤口，脑子里却全是盛京湾的战况——明水师能打到这里，定是早有谋划，若是让将士们知道自己险些被一炮轰死，还从高台坠下受了伤，军心必乱。他猛地睁开眼，对守在一旁的额尔金说：“你去告诉阿济格和多尔衮，就说朕只是受了点风寒，召他们来是议退敌之策。若是他们敢多问，就说朕的话他们也敢质疑？”

额尔金刚要起身，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济格和多尔衮已提着甲胄赶来，两人脸上满是焦急——方才在城楼上，他们只看到高台被炸塌，却不知皇太极的安危，如今见宫门禁闭，心里更是慌得厉害。

“皇兄！您怎么样？”阿济格刚要冲上前，便被额尔金拦住。皇太极强撑着坐直身子，故意板起脸，语气故作沉稳：“慌什么？朕好得很！只是方才在高台指挥，受了点风，左腿不小心扭了一下。”他说着，还故意动了动没受伤的右腿，试图掩饰左腿的疼痛。

多尔衮何等精明，见皇太极额角的冷汗还没干，太医院的人在一旁收拾药箱，心里早已猜出七八分，但他不敢点破，只是顺着话头说：“皇兄保重龙体！明水师来势汹汹，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把他们赶出去，不然盛京危矣！”

皇太极松了口气，知道多尔衮是懂了自己的意思，连忙顺着话头说：“正是！朕召你们来，就是要议此事。明水师擅长海战，咱们不能跟他们在海上硬碰硬，得把他们引到岸上，再派骑兵突袭……”

说话间，太医院的人已包扎好伤口，悄悄退了出去。皇太极忍着疼痛，跟阿济格、多尔衮商议退敌之策，时不时还故意咳嗽几声，装作真的受了风寒的样子。殿外的侍卫牢牢守着宫门，宫内的宫娥太监连走动都轻手轻脚，整个皇宫静得可怕——没人敢提高台崩裂的巨响，没人敢说大汗坠台的惊魂，只有清宁宫内的议事声，断断续续地飘出宫墙，掩住了那场险些动摇后金根基的惊魂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