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生死关头的无声告白(上)(1/2)
icu外的陪护区,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浸透着消毒水的冰冷和死寂般的等待。傅寒烬穿着那身别扭的蓝色无菌服,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一动不动地坐在硬质的陪护椅上,目光穿透厚重的玻璃,牢牢锁住病床上那个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身影。
仪器的滴答声是这里唯一的声音,规律、冰冷,像在为生命倒计时。李秀杰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微弱地依赖着呼吸机,整个人了无生气,仿佛随时会融化在洁白的床单里。
傅寒烬的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紧紧攥住。这种恐惧,比面对任何商业对手的恶意收购、比处理任何家族内部的阴谋诡计,都要强烈千百倍。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彻底失去的恐慌。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被他用一纸契约强行绑在身边、起初只视为麻烦和所有物的女人,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在他冰封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石子,并且,悄然生了根。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与她有关的点点滴滴——
初见她时,她醉酒走错房间,那双湿漉漉、带着醉意和懵懂的眼睛;签下协议时,她绝望又倔强的泪水;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恐惧;生病时,她脆弱依赖着他的模样;被他亲吻时,她生涩又情不自禁的回应;还有……她鼓起勇气,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我喜欢你”时的样子;以及最后,她歇斯底里地喊着要离婚、甚至不惜以死相逼的决绝……
每一幕,都像慢镜头一样在他眼前回放。他这才惊觉,原来关于她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如此清晰。
他曾经以为,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女人不过是麻烦和欲望的附属品。他习惯了掌控,习惯了用冷漠和强势来隔绝一切可能扰乱他心绪的因素。他将李秀杰留在身边,最初或许是因为那晚意外的吸引和一种莫名的占有欲,后来则渐渐变成了一种习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他喜欢看她因为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举动就脸红心跳的样子,喜欢她笨拙地试图靠近他时的温暖,甚至喜欢她偶尔鼓起勇气、带着点小脾气反抗他的模样。那种鲜活、真实、不掺杂任何算计的情感,是他冰冷世界里从未有过的色彩。
可他做了什么?
他用威胁和强制将她禁锢,用冷漠和怀疑回应她的真心,用最伤人的方式践踏她的尊严,甚至……在昨夜,用近乎暴虐的占有,将她逼上了绝路!
他一直以为,只要他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可他从未想过,人心,尤其是李秀杰那样一颗看似柔软却内里倔强的心,是根本无法用强权来掌控的。
直到此刻,看着她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生命体征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傅寒烬才终于明白——他错了,错得离谱!
他所谓的掌控和占有,差点亲手毁掉了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抹亮色,唯一一个让他感受到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而非冰冷机器的存在。
一种撕心裂肺的悔恨,如同毒液般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绝不会那样对她!他宁愿放下所有骄傲和强势,去学着如何温柔地对待她,如何珍惜她那份笨拙却珍贵的喜欢。
可是,还有机会吗?
“傅先生,探视时间到了。”护士轻声的提醒,打断了他痛苦的思绪。
傅寒烬猛地回过神,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立刻站起身,在护士的指引下,进行繁琐而严格的无菌消毒程序。每一步,他都做得极其认真,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当他终于穿上厚重的隔离服,戴上口罩和手套,被允许进入那个充满各种仪器声音的、压抑的空间时,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他一步步走近那张病床,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越靠近,李秀杰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就越清晰,她脖颈上缠绕的厚厚纱布也越发刺眼。那下面,是她决绝的证明,也是他无法饶恕的罪证。
他在床边缓缓坐下,动作轻得仿佛怕惊扰了她。他伸出手,隔着无菌手套,极其轻柔、极其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露在被子外面、插着留置针的冰凉的手。
她的手那么小,那么冷,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玉石。
傅寒烬的心狠狠一痛,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酸涩难当。他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闭上眼,试图用自己微薄的体温去温暖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周围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他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良久,他终于抬起头,深邃的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她安静的睡颜上,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声音干涩得发不出任何音节。他从未说过软话,更不懂得如何表白心迹。但此刻,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他必须说点什么,必须让她听到,哪怕她可能根本听不见。
他凑近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沙哑至极的、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和卑微的声音,艰难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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