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以血封缄的诀别与来世之约（2/2）

枪声，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顾言希站在掩体后，握着枪的手僵在半空，帽檐下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她……为段云深挡枪？！

顾言澈也停下了脚步，冰冷的目光落在倒在血泊中的李秀杰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漠然。

李秀杰躺在段云深的怀里，感觉身体的温度在飞速流逝，意识开始模糊。剧痛席卷了全身，但奇怪的是，她的心却异常平静。她看着段云深那张因为极致痛苦而扭曲的、布满泪水和血污的俊脸，竟然……露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解脱般意味的笑容。

“云……深……”她张了张嘴，声音细若游丝，带着血沫。

“我在！秀杰！我在！你别说话！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医生！你不会有事的！我不准你有事！”段云深语无伦次地嘶吼着，双手死死按住她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滚烫的泪水混合着血水，滴落在她冰冷的脸上。他从未如此刻般恐慌和无助！他宁愿中枪的是自己！宁愿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要失去她！

李秀杰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想要触摸他的脸，却因为无力而垂下。段云深一把抓住她冰冷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声音破碎不堪：“秀杰……看着我……求求你……看着我……”

“对……对不起……”李秀杰看着他，眼神开始涣散，声音带着无尽的眷恋和悲伤，“这辈子……咱们……缘分太浅……我……总是让你……难过……生气……”

“不！不要说傻话！我们有缘！我们有！”段云深疯狂地摇头，眼泪汹涌而出，“你是我段云深的女人！这辈子是！下辈子是！永生永世都是！我不准你离开我！”

李秀杰的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凄美的弧度，眼神温柔而绝望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最后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如同风中残烛，“咱们……早点遇见……好不好……”

“我一定……第一眼……就爱上你……”

“忘了我吧……云深……”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滑落，混合着血水，“找一个……真心爱你的……好女人……好好……过日子……”

“我会……在天上……祝福你……”

“不！我不要下辈子！我只要这辈子！我只要你！李秀杰！你听见没有！我不准你死！不准！”段云深发出绝望的哀嚎，紧紧抱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李秀杰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瞳孔开始放大。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着段云深，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爱恋、不舍和……哀求。

“最后……能……亲亲我吗……”她气若游丝地请求道，如同最后的告别。

段云深的心彻底碎了！他低下头，颤抖着，极其轻柔地、带着无尽的虔诚和绝望，吻上了她冰冷而沾满鲜血的唇瓣。这个吻，没有欲望，没有掠夺，只有刻骨铭心的爱恋和……生离死别的绝望。

一吻，天荒。一吻，地老。

唇粉。

李秀杰看着段云深，嘴角带着那抹凄美的微笑，眼神彻底失去了所有光彩，手臂无力地垂落下去。

“秀杰……秀杰？！”段云深轻轻摇晃着她，声音带着卑微的祈求，“秀杰？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秀杰！”

怀中的人儿，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她走了。带着对他的爱恋与祝福，带着对来世的期盼，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啊——！！！！！！！！！！！”

段云深仰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足以令天地变色的悲恸咆哮！他紧紧抱着李秀杰尚且温软却已失去生机的身体，如同失去幼崽的孤狼，发出绝望的哀鸣！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彻底崩塌、粉碎、化为一片虚无的黑暗！

秀杰……他的秀杰……没了……

被他害死了……为了救他……

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刺穿了他的灵魂！让他痛不欲生！

而此刻，站在不远处的顾言希，看着这一幕，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帽檐下的脸色苍白如纸。顾言澈则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神深邃难辨。

段云深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充满了毁天灭地的仇恨和疯狂！他死死地盯住顾言希和顾言澈，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般的诅咒：

“你们……全都得给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