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A市之行（5）：家徒四壁的净土与内心的震颤（2/2）

“老头子！快出来！秀杰回来了！还带了朋友！”李母朝着屋里喊道。

不一会儿，一个同样穿着旧衣服、皮肤黝黑、身形干瘦、但眼神却十分清亮有神的老汉，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看到李秀杰，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秀杰回来了！”

“爸！”李秀杰又上前抱了抱父亲。

李父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然后目光也落在了段云深身上，眼神中带着和善的探究：“这位是……？”

“爸，这是我朋友，段云深。”李秀杰再次介绍道，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叔叔。”段云深再次僵硬地打了声招呼。

“哎！好！好！小伙子长得真精神！快屋里坐！屋里凉快！”李父热情地招呼着，虽然也觉得这年轻人气质不凡，但淳朴的性子让他没有多想。

段云深被李父李母半推半就地让进了屋里。

一踏进房门，段云深不由得愣了一下。

外面看起来破败不堪的土坯房，里面却出乎意料的……干净整洁？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堂屋不大，地面是夯实的土地，却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物。墙壁虽然斑驳，却贴满了旧报纸，显得整齐。一张老式的八仙桌擦得锃亮，几把竹椅摆放得整整齐齐。虽然家具简陋陈旧，但一切都井井有条，透着一股朴素而用心的生活气息。

这与院外的脏乱破败，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仿佛是两个世界！

李母热情地招呼段云深在竹椅上坐下，又赶紧去倒水。李父则笑眯眯地看着女儿，问长问短。

段云深僵硬地坐在竹椅上，身体依旧紧绷，但内心的震动却难以平息。他偷偷打量着这个狭小却异常整洁的空间，目光最终落在了里间那扇虚掩着的房门上。透过门缝，他能看到里面是一间卧室，虽然看不清全貌，但能看到房间整理得极其平整，被子叠得像豆腐块，地面也干净得反光。

那是……李秀杰的房间？她就是在这样……外面破败不堪，里面却洁净如洗的环境里长大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再次涌上段云深的心头。有对贫穷的震惊，有对李父李母在这种环境下依然保持尊严和整洁的……一丝敬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尖锐的、为李秀杰感到的……心疼和不平！

他的秀杰，本该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却出身在如此……窘迫的环境里！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愤怒和……一种强烈的、想要将她与这一切彻底割裂开来的欲望！

“来，小伙子，喝水，乡下没什么好招待的，就是点山泉水，甜着呢！”李母端着一碗清澈的泉水，递到段云深面前，脸上带着淳朴而热情的笑容。

段云深看着那只粗糙的、带着裂纹的土碗，以及碗里那看似清澈却让他心存疑虑的“山泉水”，胃里又是一阵翻搅！他从小到大，喝的水都是经过无数道工序净化、取自特定水源的！这种来路不明的水……他怎么能喝？！

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一抬头，却对上了李秀杰那带着紧张、恳求甚至……一丝警告的眼神！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最终，他还是伸出了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那只土碗。冰凉的触感传来，他仿佛能闻到泥土的味道。

在李家三口人（主要是李秀杰）紧张的目光注视下，段云深闭上眼睛，如同饮鸩止渴般，仰头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土腥味和甘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忍受。

“怎么样？甜吧？”李父笑着问。

段云深放下碗，僵硬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甜。”

李父李母顿时笑开了花，更加热情地招呼起来。

李秀杰看着段云深那副强忍不适、却不得不配合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有松了一口气，有愧疚，也有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