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西医馆暗通爱国线（2/2）
阿明看着洞口，有点犹豫——他怕自己走了，沈清辞和周景明会有危险。沈清辞看出了他的心思，推了他一把：“别愣着！布防图比我们的命还重要，你必须把它安全送出去！快进去！”
阿明咬了咬牙，弯腰就要钻进密道，周景明却叫住了他：“等等！布防图带着！”他把红木匣子递给阿明，“这个你拿着，明天……不，等风头过了，你再联系沈小姐，把匣子交给她。记住，路上别打开，别跟任何人说话，就算遇到巡捕，也别慌，就说你是杂货铺老板的侄子，来帮忙的。”
阿明接过红木匣子，紧紧抱在怀里，又看了沈清辞一眼，沈清辞对他点了点头：“小心点，我们会没事的。”
阿明这才钻进密道，洞口传来他爬动的声音，过了约莫半分钟，声音渐渐远了。周景明赶紧把床板放回去，又把床单拉平，遮住床板的缝隙，刚做完这一切，楼下的脚步声就到了楼梯口，沉重的脚步声踩在松木楼梯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周医生！周医生在不在？”一个粗哑的声音传来，是李探长的声音——这个汉奸，以前是沪上的地痞流氓，后来投靠了日本人，成了巡捕房的探长，专门帮日本人抓爱国志士，手上沾了不少人的血。
周景明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的领口，对沈清辞道：“你坐在病床上，就说你是来换药的，咳嗽加重了，别说话，看我的眼色行事。”他顿了顿，又道，“要是他们问起阿明，就说你没见过，只知道我这里有个病人，早上就走了。”
沈清辞点点头，坐在病床上，双手放在腿上，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周景明打开门，走了出去，随手把门虚掩着。
沈清辞坐在里面，能清楚地听到走廊里的对话。李探长的声音带着嚣张：“周医生，我们接到举报，说你这里藏了反日分子，是不是真的？”
“李探长说笑了，”周景明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这是西医馆，来的都是看病的百姓，有咳嗽的、发烧的、受伤的，哪里来的反日分子？您要是不信，可以搜查，只是我这馆里的医疗器械都是治病用的，若是损坏了，沪西的百姓看病就难了——您总不能让百姓因为没地方治病，都去投靠反日分子吧？”
李探长被噎了一下，冷哼一声：“少跟我来这套！搜！给我仔细搜！每个房间都别放过！”
紧接着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砰——”的一声，像是药瓶被摔碎了；“哗啦——”一声，像是抽屉被拉开，里面的东西被倒了出来。沈清辞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紧紧盯着虚掩的门缝，生怕巡捕会突然闯进来。她的手放在口袋里，攥着那支玉簪，玉簪的温润透过布料传到指尖，让她稍微冷静了一点——母亲说过，玉是有灵性的，能护人平安，她相信这支簪子，能护着她，护着周医生，也护着阿明。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走廊里的动静渐渐小了。一个巡捕的声音传来：“探长，没搜到人，只有几个病人在诊室里躺着，都是老弱妇孺。”
李探长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真没搜到？你再去看看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我听说那间房是周医生的‘静室’，平时不对外开放，说不定人藏在那里！”
沈清辞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能听到脚步声朝着“静室”走来，越来越近。周景明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李探长，那间房是我放贵重药品的地方，里面有青霉素、阿司匹林，都是进口的，怕受潮，所以平时不对外开放。若是您要搜，我可以开门，但还请您手下留情，别碰那些药——一瓶青霉素能救好几条命呢。”
脚步声停住了，李探长的声音传来：“哦？贵重药品？那更要看看了！说不定你把反日分子藏在药柜里了！”
沈清辞屏住呼吸，手攥得更紧了，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她听到周景明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李探长的脚步声走进来——还好，周景明挡在了门口，李探长只能看到房间的一角，看不到坐在病床边的沈清辞。
“李探长您看，”周景明的声音带着笑意，“都是药瓶，没别的东西。这位是沈小姐，来给母亲抓药的，自己也咳嗽，刚在我这里换了药，正要走呢。”
李探长的目光扫了过来，沈清辞低着头，不敢看他，只听到他的声音：“沈小姐？哪个沈小姐？”
周景明赶紧道：“就是住在附近弄堂的沈小姐，她母亲常年咳嗽，经常来我这里抓药，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弄堂里的街坊。”
李探长沉默了片刻，又在房间里扫了一眼，没看到什么异常，才冷哼一声：“算你识相！周医生，我可告诉你，要是让我查到你私藏反日分子，或者跟反日分子有勾结，别说你的西医馆保不住，你的小命也保不住！”
“是是是，李探长的话我记着了。”周景明的声音带着顺从。
脚步声渐渐远去，李探长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走！去下一家查！我就不信抓不到那些反日分子！”
直到楼下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周景明才松了一口气，转身走进房间，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还好，他们没仔细搜。”
沈清辞也松了一口气，瘫坐在病床上，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们要掀开床板看呢。”
周景明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了看，见巡捕房的人已经走远了，才放下心来：“李探长就是个草包，只要没当场抓到人，他就不敢怎么样——他怕我把他收日本人好处的事捅出去，所以每次都只是走个过场。”他转过身，看向沈清辞，“今天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及时把阿明带来，他恐怕真的要被抓了。”
沈清辞摇摇头：“是我们运气好，也多亏了周医生你早有准备，挖了密道。”她想起母亲，又问道，“对了，周医生，我母亲的咳嗽怎么样了？上次你说她的肺有点弱，要不要再换个方子？”
提到沈母，周景明的眼神柔和了些：“老夫人的咳嗽好多了，上次我给她加了一味川贝，效果不错。我已经给她准备好了药，你等下带回去，让她每天早晚各煎一次，每次煎半个小时，别煎太久，不然药效就散了。”他走到药架边，拿起一个纸包，里面装着晒干的草药，标签上写着“川贝止咳方”。
沈清辞接过药包，纸包上还带着草药的清香，她心里暖暖的：“多谢周医生，总是麻烦你。”
“都是自己人，说什么麻烦。”周景明笑了笑，又叮嘱道，“最近几天你别再来这里了，巡捕房的人可能还会来查。明天去‘同德书局’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李探长肯定会在书局附近设埋伏——他知道我们经常在那里交接情报。”
沈清辞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我明天早上早点去，趁人多的时候进去，交接完就走。”
她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一眼这间小小的“静室”——这里藏着密道，藏着药品，藏着他们的秘密，也藏着家国的希望。她想起阿明抱着红木匣子钻进密道的样子，想起周景明冷静应对李探长的样子，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力量——不管前路有多难，只要他们还在，只要还有人愿意为了家国拼命，沪上的天，总有亮起来的一天。
推开门，雨还在下，只是比刚才小了些。沈清辞撑着伞，手里提着给母亲的药包，走在老弄堂里。雨丝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在跟她说话。她抬头看向远处，能看到龙华塔的轮廓，塔身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像是一座守护着沪上的灯塔。
她攥紧了手里的药包，也攥紧了心里的决心——明天一定要把布防图安全交给那个人，一定要让日军的军火库计划落空，一定要让弟弟和所有牺牲的人，都能看到胜利的那一天。
只是她不知道，此刻在“同德书局”的后院里，那个戴黑色礼帽的男人，正被两个穿黑衣服的人盯着——那是日军的探子，他们早就收到了消息，等着明天“收网”呢。
欲知后事如何 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