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净世之阵与记忆之殇（1/2）

净世大阵运转的第一天，韭香镇的天空被柔和的金光笼罩。那光芒并不刺眼，像是晨曦与晚霞的交织，温暖地洒在镇子的每一个角落。光芒所过之处，黑色的粉尘如积雪般消融，潭水中的墨色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清澈。就连那些被黑石侵蚀的草木，也重新焕发出嫩绿的新芽。

老龙潭边，楚无涯盘膝坐在阵眼中心，双目微闭，双手结印。额头的金符随着阵法的运转明灭不定，与整个大阵产生着共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阵法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净化着污染，但与此同时，一股隐晦的消耗感也从大地深处传来。

“不对...”他眉头微皱，分出一缕心神探查。这一探查，让他心头一沉——净世大阵在净化污染的同时，竟然也在抽取这个世界的本源灵气。虽然抽取的速度很慢，几乎微不可查，但确确实实在发生。就像用清水冲洗污垢，清水本身也会被污染一样，阵法在净化这个世界的同时，也在消耗着它的“生命力”。

“怎么会这样...”楚无涯想要调整阵法，却发现《希望》中记载的净世大阵本就是这样设计的。或者说，任何净化都需要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被净化世界的本源。只是这个代价在平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如今整个世界都面临污染，净化范围如此之大，消耗的本源也就成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按照这个速度，如果要将整个世界的污染全部净化，至少需要消耗这个世界三成的本源。而本源一旦消耗过多，这个世界就会提前步入衰亡——灵气枯竭，地脉断绝，生灵凋零。

“难怪龙王说只能争取三年时间...”楚无涯明白了。不是阵法只能维持三年，而是这个世界的本源，最多只能支撑阵法运转三年。三年后，要么污染卷土重来，要么世界本源枯竭，无论哪种，都是末日。

就在他心绪不宁时，一股柔和的、带着星空气息的力量忽然从山神庙方向传来，渗入阵法之中。那股力量很特别，像是能“补充”消耗，又像是能“优化”过程，让阵法在净化污染的同时，对世界本源的消耗减少了近半。

楚无涯睁开眼，看向山神庙。是念念。虽然她在沉睡，但她的力量在无意识中与阵法产生了共鸣，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忙。

“这孩子...”楚无涯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念念的力量如此神奇，可每次使用都会让她付出代价。这次虽然是无意识的行为，但她额头的印记肉眼可见地又暗淡了一分，原本明亮的星空蓝，此刻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而且，更让他心惊的是，在念念力量的影响下，她的身体正在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不是外伤，而是成长。仅仅一天时间，她的身形就拔高了一寸，面容也褪去了些许稚气，看起来像是四岁的孩子了。

“成长加速...”苏晴抱着念念，眼中满是担忧。她能感觉到女儿体内力量的流动，那种流动带着一种不祥的急促，像是在燃烧生命来换取力量。

“苏姑娘，别太担心。”楚青衣在一旁安慰，但自己的眉头也锁得紧紧的，“念念是天选之灵，她的成长方式可能和普通人不同。等老楚结束阵法，我们再想办法。”

阵法边缘，林凡盘膝而坐，地脉晶悬浮在他头顶，洒下柔和的晶光。那些晶光渗入他体内，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脏腑。最神奇的是，他额头的龙痕在地脉晶的刺激下，再次浮现，而且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复杂。

在疗伤的过程中，林凡的意识被拉入了一个古老的记忆片段。

那是一片浩瀚的星空，无数星辰在虚空中运转。一条金色的巨龙盘踞在星空中央，它的身躯比星辰还要庞大，每一片鳞片上都倒映着一个世界。巨龙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是岁月的沧桑和无尽的智慧。

“后来者...”巨龙的声音直接在他灵魂中响起，“你能来到这里，说明地龙一族的传承还未断绝。”

“您是...”林凡在意识中问。

“吾乃祖龙，万龙之始，也是...地脉之源。”巨龙缓缓道，“地脉晶，是吾之骨血所化。当年‘造物主’降临，欲将诸天万界纳入其掌控，吾率万族反抗，最终不敌。吾将自身化作无尽地脉，散入诸天，维持万千世界的运转。而吾之骨血，则凝结为地脉晶，散落各方，等待有缘人。”

“等待有缘人？”

“等待能继承吾之遗志，继续对抗‘造物主’的人。”巨龙的目光穿透时空，落在林凡身上，“你体内有吾之一缕血脉，虽然稀薄，但确是地龙之魂。你可愿接受吾之传承，继承守护诸天的使命？”

林凡毫不犹豫：“我愿意。”

“好。”巨龙点头，一道金光从它眉心射出，没入林凡额头的龙痕。刹那间，海量的信息涌入林凡的脑海——那是龙族的传承，是地脉的奥秘，是无数世界的坐标，还有...一份名单。

名单上记录着十七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一个世界的坐标，以及一个特殊的印记。那些印记各不相同，有的像火焰，有的像水滴，有的像星辰...而楚无涯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的印记是一株韭菜。

“这是...”林凡震惊。

“这是‘火种’名单。”巨龙的声音开始飘忽，“当年那一战，我们虽然败了，但留下了希望。十七个文明的火种被送往不同的世界，等待重新点燃的那一天。你的师父楚无涯，是其中之一。而你的世界，是第十八个火种——天选之灵的诞生地，也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那我...”

“你是地龙之魂的传承者，是连接这个世界与诸天的桥梁。当十七个火种齐聚，当天选之灵觉醒，当‘希望’重新点燃...那就是我们向‘造物主’发起反击的时刻。”巨龙的身影开始消散，“记住，时间不多了。观测者只是‘造物主’的眼线，真正的威胁还在后面。在星辰归位之前，必须找到所有火种...”

话音未落，记忆片段破碎。林凡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气，额头冷汗涔涔。他看向阵眼中的楚无涯，又看向山神庙方向，眼中满是震撼。

原来师父是火种之一，原来念念是这个世界的希望，原来...这场战争，早在无数年前就开始了。

“醒了？”楚青衣的声音传来。她一直守在林凡身边，防止意外。

林凡点头，刚要说什么，忽然眼神一凛，看向阵法外的一个方向。那里，树林的阴影中，有几个人影正在窥视。

“是国师的余孽。”楚青衣也察觉到了，冷笑，“从早上就躲在那边，鬼鬼祟祟的。我去抓个舌头来。”

“小心，他们可能有古怪。”林凡提醒。

楚青衣点头，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几息之后，树林中传来短促的打斗声，很快又恢复平静。楚青衣拎着一个黑衣人回来，随手扔在地上。

黑衣人已经被封住修为，脸色惨白，但眼神凶狠，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说吧，你们在等什么？”楚青衣一脚踩在他胸口。

黑衣人咬牙不语。楚青衣也不废话，并指在他眉心一点，直接搜魂。然而就在她的神识侵入对方脑海的瞬间，黑衣人的头颅“砰”地炸开，化作一团黑雾。黑雾中，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七日后，星辰归位，圣主将临。阻挠者，死。”

声音消散，黑雾也渐渐散去，地上只剩下一滩黑水。

“自毁禁制...”楚青衣脸色难看，“国师的手段果然狠毒。”

“星辰归位...”林凡喃喃道，想起了巨龙说的“在星辰归位之前”。看来，七天后是一个关键的时间点。

净世大阵运转到第三天，金光已经覆盖了整个韭香镇。镇子里的黑石污染被彻底清除，连那些被污染后陷入昏迷的镇民，也陆续苏醒。

但问题也随之出现。

最先出现异常的是王婆。她醒来后，茫然地看着四周，然后抓住李婶的手，问：“李妹子，我这是在哪？我家狗蛋呢？他该放学了，我得去接他。”

李婶一愣：“狗蛋？王姐，狗蛋不是十年前就...”

“胡说！狗蛋早上还吃了我的韭菜盒子，说放学回来还要吃！”王婆激动起来，“你们是谁？把我带到这里想干什么？”

类似的情况在镇子里陆续发生。不少老人醒来后，记忆出现了混乱。有些人记得最近三年的事，却忘记了更早的记忆；有些人恰好相反，记得十年前的事，却忘了这三年；还有些人，记忆完全错乱，把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事混在了一起。

“这是阵法在修正被观测者干扰的‘历史’。”楚无涯很快明白了原因，“观测者不仅污染物质，也篡改历史。净世大阵在净化污染的同时，也在修正被篡改的部分。但修正过程出现了偏差，导致一些人的记忆出现了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