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韭菜开花与苏晴的“记忆”(2/2)
“不是人是什么?”
“是、是主编!”夜枭尖叫,“主编没死!他附在国师身上!国师就是他,他就是国师!他现在是大周的国师,手握重兵,权倾朝野!他要…他要踏平韭香镇,抢走韭菜,抢走苏晴,抢走…一切!”
林凡脑子嗡的一声。主编…没死。附在国师身上,成了大周国师。手握重兵,权倾朝野。三日后,踏平韭香镇。
“还有…”夜枭喘着气,又说,“韭菜…韭菜开花了,是不是?”
“是,怎么了?”
“花开,魂散,地脉动。”夜枭声音发抖,“国师…不,主编,他感应到了。他说…韭菜熟了,该收割了。三日后,他亲自来…收韭菜。”
韭菜熟了,该收割了。这句话,林凡听过。在梦里,在幻境里,在主编消散前,在他成为“天”之后。他一直以为,那是主编的遗言,是疯话。现在他知道了,不是遗言,是预言。是主编…不,是“天”的预言。
韭菜熟了,该收割了。收割者,不是主编,是“天”。是那个冰冷的,无情的,规则化的“天”。主编只是它的代言人,是它的镰刀。现在,镰刀换了主人,但“天”还在,规则还在,收割…还在。
“三日后…”林凡喃喃,“三日后,他来收韭菜。收韭菜,收地脉,收魂力,收…苏晴。”
“收苏晴干嘛?”楚青衣问。
“苏晴的记忆解封了,魂力完整了,观测者114号…回归了。”林凡看向怀里的苏晴,她还在昏迷,但眉头紧锁,像在做噩梦,“主编要她,不是要她这个人,是要她的魂。她的魂,是‘天’的钥匙,是重启‘天’的…祭品。”
楚青衣脸色变了:“你是说,主编要拿苏晴献祭,重启‘天’?”
“是。”林凡点头,“韭菜花开,魂力倒灌,地脉献祭,都是为了…唤醒苏晴体内的‘天’之印记。印记醒了,‘天’就活了。活了,就要收割。收割一切,包括…我们。”
庙里死寂。只有苏晴微弱的呼吸声,和林凡沉重的心跳声。
“那怎么办?”夜枭问,“跑?”
“跑不了。”楚青衣摇头,“‘天’醒了,跑到哪都没用。它在规则里,在时间里,在…一切里。跑到天涯海角,它也能找到你。”
“那等死?”
“等死也不是不行。”楚青衣咧嘴,笑得狰狞,“但死之前,得咬他一口。咬不死,也得咬块肉下来。”
“怎么咬?”
“韭菜。”楚青衣看向门外,看向那片焦黑的韭菜地,“韭菜死了,但根还在。根在,就能活。能活,就能…再种。”
“再种有什么用?三天,韭菜能长出来?”
“三天不能,但…三个时辰能。”楚青衣说,眼神发亮,“菜鸟,你忘了?你是‘天’,虽然现在是残废‘天’,但‘天’的权柄还在。你用权柄,催生韭菜,用韭菜,布阵。阵成了,能挡一时。一时够了,够我们…做点事。”
“做什么事?”
“偷家。”楚青衣吐出两个字,眼睛更亮,“主编…不,国师,他来韭香镇,京城必然空虚。我们去京城,偷玉玺,救太子,夺兵权。兵权在手,大军在握,他就算来了,也得掂量掂量。”
“可京城守卫森严…”
“再森严,能有观测者总部森严?”楚青衣嗤笑,“总部我都炸过,京城算什么。再说了,我们有内应。”
“内应?”
“夜枭啊。”楚青衣拍夜枭脑袋,“它在京城混了三天,熟门熟路,知道国师府在哪,知道玉玺藏哪,知道太子关哪。有它带路,事半功倍。”
夜枭炸毛:“又是我?!我刚从京城逃回来!”
“能者多劳。”楚青衣把它拎起来,“去,画地图。国师府布局,守卫分布,玉玺位置,太子关押处,一样不落,画清楚。画错了,炖了你。”
夜枭哀嚎,但不敢不从,扑棱棱飞出去找纸笔了。
“师娘怎么办?”林凡问。
“带着。”楚青衣说,“她现在魂力不稳,离了你,随时可能爆。带在身边,还能照应。再说了,她是钥匙,是祭品,主编的目标是她。带着她,主编才会来追我们,韭香镇才安全。”
“可她的身体…”
“没事,死不了。”楚青衣检查了一下苏晴的脉象,“魂力透支,但根基没损。养个十天半月,又能活蹦乱跳。但现在,得靠你背着。你是她男人,你不背谁背?”
林凡默默抱起苏晴。苏晴很轻,像片叶子,但林凡觉得很重,重得他喘不过气。这是他的妻,他儿子的娘,他拼了命也要护着的人。可现在,他护不住了。他成了普通人,地脉断了,山魂裂了,力量没了。他拿什么护?拿命吗?
“菜鸟,”楚青衣拍拍他肩,“别灰心。你是‘天’,就算残了,废了,你也是‘天’。‘天’的权柄,不是力量,是…规则。规则,用好了,比力量好用。”
“怎么用?”
“想想你师父。”楚青衣说,“他当年炸总部,靠的不是力量,是规则。他钻规则的漏洞,撬规则的墙角,把规则玩出花来。你也能。”
林凡沉默。想楚无涯,想他跳舞,想他结印,想他…偷天。
“我试试。”他说。
“不是试试,是必须。”楚青衣正色,“三天,只有三天。三天内,韭菜阵要成,京城要破,玉玺要夺,太子要救,兵权要拿。三天后,主编…不,国师,大军压境,我们要在韭香镇外,跟他…决一死战。”
“胜算多少?”
“一成。”楚青衣伸出食指,“但一成够了。一成胜算,也是胜算。总比等死强。”
林凡看着她,看了很久,然后点头:“好,干。”
“干就对了。”楚青衣咧嘴,“我楚青衣这辈子,就没怂过。我弟怂,但我不怂。你是我弟的徒弟,也不能怂。怂了,我打断你腿。”
林凡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但眼神很亮,像烧着的炭。
“不怂。”他说,“死也不怂。”
夜枭画好地图回来了,铺在地上,爪子点点画画:“这儿是国师府,这儿是玉玺阁,这儿是太子东宫,这儿是…茅房。茅房守卫最松,可以从那儿进去。”
“……”楚青衣一巴掌拍它头上,“正经点!”
“我很正经!”夜枭委屈,“茅房真的守卫松!而且味道大,能掩盖气息!我从那儿进去的,没被发现!”
“行行行,茅房就茅房。”楚青衣摆手,“路线呢?怎么进,怎么出,怎么偷,怎么跑?”
“进,从茅房进。出,从狗洞出。偷,我偷。跑,你们跑。”夜枭说,“我速度快,能飞,能钻,能躲。你们不行,你们是靶子。”
“那你…”
“我没事,我命硬。”夜枭昂头,“当年在观测者总部,主编都没抓到我,区区国师府,算个球。”
林凡看着它,看着它焦黑的羽毛,看着它倔强的眼神,看着它…抖个不停的腿。它怕,但它不说。它装,装得像个英雄。
“夜枭,”林凡说,“谢了。”
“谢个屁。”夜枭扭头,“我是为了韭菜盒子。等这事了了,李婶得给我做一百个,不,一千个韭菜盒子,撑死我。”
“好,一千个,管够。”
计划定了。楚青衣,林凡,苏晴,夜枭,四人去京城。老龙留守,守韭香镇,守韭菜阵。周小凡,李婶,王婆,赵大,组织镇民,备战,备粮,备…后事。
“如果我们回不来,”林凡对周小凡说,“你就带着大家,往南跑。南边有山,有林,能躲。躲个三年五载,等风头过了,再回来。回来种韭菜,包韭菜盒子,过日子。”
“山神爷…”周小凡眼圈红了,“您一定能回来!”
“但愿。”林凡拍拍他肩,“如果回不来,替我…照顾好大家。”
“一定!”
“一定!”
“一定!”
镇民们围上来,眼圈都红,但没人哭。哭没用,哭救不了命。他们只是握紧锄头,握紧镰刀,握紧…活下去的决心。
林凡走了,背着苏晴,跟着楚青衣,踩着夜色,往北,往京城。夜枭在前头带路,飞得很低,很快,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老龙送到镇口,没说话,只是甩了甩尾巴,溅起一地尘土。尘土里,有龙息,有祝福,有…告别。
“老泥鳅,”楚青衣回头,“镇子交给你了。守不住,就带人跑。别死撑,死了不值。”
“呸,老子活了三千年,什么阵仗没见过。”老龙哼了一声,“倒是你们,小心点。京城那地方,龙潭虎穴,进去了,未必出得来。”
“出不来,就死里面。”楚青衣咧嘴,“反正我死过一次,不亏。”
“滚。”老龙甩尾巴,把他们扫出镇子。
夜色如墨,前路如渊。林凡背着苏晴,深一脚浅一脚,走得艰难。苏晴醒了,但没力气说话,只是趴在他背上,轻轻喘气。热气喷在他颈窝,痒痒的,像羽毛,像…家的味道。
“师娘,”林凡轻声说,“怕吗?”
苏晴摇头,幅度很小,但坚定。
“不怕就好。”林凡说,“我也不怕。有你在,有师父在,有姐姐在,有夜枭在,有…家在。我不怕。”
苏晴没说话,只是收紧手臂,抱紧他。抱得很紧,像要把自己嵌进他身体里。
楚青衣在前头,走得很稳,很快。夜枭在头顶,飞得很低,很静。月光洒下来,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影子连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但没关系。路还长,夜还深,但他们在一起。
在一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