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韭菜盒子里的方舟图纸(2/2)
林凡笑了:“怎么恶心?”
“比如,在他方舟启动的时候,放个屁。”楚无涯挤挤眼,“地龙屁,臭飘三千里,够他受的。”
“……”
“行了,不逗你了。”楚无涯正色,“菜鸟,记住,你是地龙,是山神,是楚无涯的徒弟,是苏晴的男人,是小山的爹。你有山,有镇,有人,有家。这些,主编没有。他只有方舟,只有傀儡,只有冷冰冰的规则和算计。所以他输定了,因为…”
他顿了顿,咧嘴笑,笑得阳光灿烂:
“人心,是算不尽的。”
影像消散。林凡睁开眼,泪流满面。
他继续挖,继续吃。挖到第五百个时,他看见了楚青衣。
楚青衣在归墟,跟老龙打架。老龙喷火,她吐水,水火相撞,炸得归墟之眼都在晃。小山坐在边上啃果子,看得津津有味。
“姐。”林凡喊。
楚青衣回头,冲他挥挥手:“菜鸟,吃着呢?”
“嗯。”
“多吃点,长得壮。”楚青衣一脚踹飞老龙,老龙撞进山壁,嵌进去,抠了半天才抠出来,“等我收拾了这老泥鳅,就回去帮你。主编那老东西,我非把他鳞片一片片拔下来,做韭菜盒子馅!”
“姐姐,”林凡问,“您早知道这是局?”
“废话,我布的局,我能不知道?”楚青衣甩甩头发,“我弟那点心思,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他想当英雄,想拯救世界,想得美。英雄哪有那么好当?所以我来当恶人,他来当饵,你来当钩。咱们一家子,分工明确,多好。”
“可您会死。”
“死就死呗。”楚青衣满不在乎,“我死过一回了,不差第二回。再说了,死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活着没意思。我活了三百多年,有意思的事都干过了,炸总部,炖锦鲤,拐我弟,生侄子…够了。现在,该干票大的了。”
“什么大的?”
“把主编那老东西,从神坛上拽下来,踩在脚底下,问他:韭菜盒子,香不香?”楚青衣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想想就爽。”
影像消散。林凡抹了把脸,继续挖。
挖到第一千个时,他看见了主编。
主编在方舟里,站在巨大的舷窗前,看外面流动的星云。他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傀儡,是闪烁的符文,是轰鸣的引擎。方舟在震动,在苏醒,在…蓄势待发。
“林凡。”主编没回头,但知道他在看,“吃到第几个了?”
“一千。”林凡说。
“才一千,慢。”主编叹气,“我等你,等了三年。三年,够种三茬韭菜了。”
“您种韭菜,是为了吃,还是为了看?”
“为了吃,也为了看。”主编转身,看着他。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潭死水,但水下有漩涡,有暗流,有…疯狂。
“韭菜长得好,绿油油的,看着舒心。割下来,包成盒子,吃着香。但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轻声说,“过程。看着它从种子,到发芽,到长叶,到开花,到成熟,到被割。这个过程,很美。美得让人沉醉,美得让人…舍不得结束。”
“所以您要收割三界?”
“不,我要重启三界。”主编笑了,笑得很温和,很…慈悲,“三界病了,朽了,烂了。需要一场大火,烧掉朽木,留下种子。方舟,就是那把火。而我,是点火的人。”
“那被烧死的人呢?”
“必要的牺牲。”主编说,“为了新生,总要有人牺牲。你师父是,你是,青溪镇是,整个三界…都是。”
“您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
“残忍?”主编挑眉,“林凡,你养过韭菜吗?你割韭菜时,会问韭菜疼不疼吗?不会。因为韭菜是菜,是食物,是…低等生命。而你们,在我眼里,就是韭菜。我养你们,割你们,吃你们,天经地义。”
“可我们不是韭菜。”林凡说,“我们是人,有血有肉,有爱有恨,会哭会笑,会为了在乎的人拼命。您有吗?”
主编沉默。良久,他摇头:“没有。所以,我是神。你们,是韭菜。”
影像消散。林凡睁开眼,眼里有火在烧。
他继续挖,继续吃。挖到第二千个,第三千个,第三千五百个…
挖到第三千五百九十九个时,他停下了。手在抖,心在跳,魂在烧。脑海里,图纸拼齐了百分之九十九,只剩最后一块碎片。那块碎片,在最后一个韭菜盒子里。
在…他脚下。
他低头,看脚下的土。土是黑的,松的,带着韭菜的香。他跪下来,用手刨。刨开土,露出个陶罐,罐里躺着最后一个韭菜盒子。金黄的,油亮的,还热着,像刚出锅。
他拿起盒子,没吃,只是看着。看了很久,然后,笑了。
“师父,”他轻声说,“这最后一个,留给您。”
他把盒子掰开,不是吃,是…种。种在土里,浇上水,滴上血。血渗进去,土动了,芽冒了,叶长了,花开了。
花开的那一瞬,脑海里“轰”地一声,图纸完整了。方舟的全貌,核心,引擎,武器,防御,逃生舱…所有细节,所有符文,所有秘密,一览无余。
同时,他也“看见”了方舟的弱点。唯一的,致命的,藏在能源炉最深处的…弱点。
那是个符文,很小,很隐蔽,像颗痣,长在能源炉的内壁上。符文是倒写的,意思是:“韭菜”。
楚无涯留下的后门。他在设计方舟时,偷偷加上的,只有地龙魂力才能激活的后门。激活后,方舟不会爆炸,不会崩溃,只会…变成一个巨大的,会飞的,韭菜盒子。
林凡笑出声,笑出眼泪。师父啊师父,您可真行。临死前,还要恶心主编一把。
他站起来,拍拍土,看向东方。天快亮了,晨光熹微,云层染上金边。云层后面,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很大,很沉,带着金属的轰鸣,带着毁灭的气息。
是方舟。主编的方舟,来了。
“夜枭,”他说,“去后山,告诉师娘,按计划行事。”
“什么计划?”
“种韭菜。”林凡咧嘴,“种满山,种满地,种满…天。”
夜枭愣了愣,然后懂了。它点头,展翅,飞向后山。
林凡转身,走进庙里,走到供桌前,看着那盆韭菜花。花心里,楚无涯的虚影还在,托着腮,笑眯眯的,像个看戏的观众。
“师父,”林凡说,“戏台搭好了,角儿齐了,该开锣了。”
虚影眨了眨眼,像在说:去吧,菜鸟,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地龙之怒。
林凡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门外,晨光万丈。天上,方舟遮天。
他仰头,看着那巨大的,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方舟,笑了。
笑得像个疯子。
“主编,”他喊,声音不大,但传得很远,传到方舟里,传到主编耳朵里,“韭菜盒子,吃吗?热乎的,管饱。”
方舟沉默。然后,舱门打开,一道光柱落下,光柱里,走出三个人。
一个黑袍,一个白袍,一个灰袍。黑袍背剑,白袍持杖,灰袍空手。三人落地,无声无息,但气势如山,压得林凡膝盖一弯,差点跪下。
是清道夫。乙字级三位,甲字级一位,全来了。
黑袍上前一步,剑未出鞘,但剑气已割裂地面。他开口,声音像铁片摩擦:
“编号001,楚青衣,何在?”
“不在。”林凡说,“但她让我带句话:韭菜盒子,趁热吃,凉了伤胃。”
白袍笑了,笑声尖利:“死到临头,还嘴硬。”
灰袍没笑,他只是看着林凡,看了很久,然后说:“你不是楚青衣。”
“我是她弟。”林凡说,“亲的。”
三人对视一眼,黑袍拔剑,剑光如雪,照亮半个天空。
“那便,先杀你。”
剑光斩下。林凡没躲,只是抬手,掌心向上,托着一物。
是个韭菜盒子,金黄的,油亮的,还冒着热气。
剑光停在韭菜盒子上方三寸,再难寸进。黑袍脸色变了,他感到一股力量,一股浩瀚的,磅礴的,来自大地深处的力量,从韭菜盒子里涌出,挡住了他的剑。
不,不是韭菜盒子的力量。是地脉的力量,是山的力量,是…青溪镇二百口人,三千六百个韭菜盒子,三百年的执念,三年的等待,汇聚成的,家的力量。
“此山,是我开。”林凡说,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三人心里,“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韭菜盒子钱。”
白袍笑了,笑得更尖利:“狂妄!”
他举杖,杖头亮起刺眼的白光,白光化作锁链,锁向林凡。灰袍也动了,他空手,但手一挥,空间扭曲,像张网,罩向林凡。
林凡没动。他只是把韭菜盒子,轻轻放在地上。
韭菜盒子落地,碎了。馅洒出来,不是韭菜鸡蛋,是金光,是符文,是…三千六百缕魂力,三千六百个声音,三千六百个执念,汇聚成一句话:
“此山,是吾家。犯吾家者,虽远必诛!”
金光炸开,化作屏障,罩住整座山,整个镇。锁链崩碎,网撕裂,剑光消散。三人倒退三步,脸色惨白。
“地脉…山魂…镇灵…”灰袍喃喃,“你竟将整座山,炼成了…法器?”
“不是法器。”林凡说,“是家。”
他抬手,指向天空。天,裂了。不是云裂,是天裂。裂缝里,伸出无数只手,金色的,透明的,大小不一,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是青溪镇的人,是吃了韭菜盒子的人,是…家。
手落下,抓住黑袍,抓住白袍,抓住灰袍。三人挣扎,但挣不脱。手太多了,太紧了,握着的不是血肉,是思念,是牵挂,是…家的温度。
“主编,”林凡抬头,看方舟,“你的韭菜,熟了。来割啊。”
方舟沉默。然后,舱门全开,无数傀儡涌出,像黑色的潮水,扑向青溪镇。
林凡笑了。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后山,苏晴点燃了烽火。烽火不是烟,是光,是三千六百个韭菜盒子同时燃烧的光。光冲天而起,化作巨大的,金色的,韭菜的形状。
韭菜张开叶片,包裹住方舟。方舟震动,轰鸣,挣扎,但挣不脱。韭菜越收越紧,越收越紧,最后…
“砰!”
方舟炸了。不是爆炸,是绽放。炸成一朵巨大的,金色的,韭菜花。花心,是主编,是傀儡,是…方舟的残骸。
主编站在花心,脸色铁青。他盯着林凡,盯着那朵韭菜花,盯着青溪镇,盯着…家。
“你赢了。”他说,声音嘶哑,“但你没赢。方舟毁了,三界崩了,大家都得死。”
“不。”林凡摇头,“方舟没毁,它只是…变成了它该有的样子。”
他抬手,指向韭菜花。花心裂开,露出里面的…韭菜盒子。巨大的,金色的,香喷喷的,韭菜盒子。
“这才是方舟。”林凡说,“载着希望,载着家,载着…所有人的方舟。”
主编愣住。然后,他笑了,笑得很苦,很涩,很…释然。
“楚无涯…”他轻声说,“你教了个好徒弟。”
说完,他转身,走进韭菜盒子,消失在金光里。
傀儡们停下,愣住,然后…散了。化作光点,融入韭菜花,融入青溪镇,融入大地。
天亮了。太阳升起,照在韭菜花上,金光灿烂。花缓缓落下,落在青溪镇,化作一场金色的雨。雨点落在地上,长出韭菜,绿油油的,漫山遍野。
林凡站在雨里,仰头,闭眼。雨点打在他脸上,不凉,是温的,像…家的温度。
“师父,”他轻声说,“韭菜盒子,真香。”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苏晴,是李婶,是王婆,是周小凡,是赵大,是…所有人。他们走过来,围着他,看着他,笑着,哭着,笑着哭。
“山神爷…”李婶抹眼泪,“咱们…赢了?”
“赢了。”林凡点头,“以后,咱们有吃不完的韭菜盒子了。”
众人欢呼,拥抱,跳跃。青溪镇活了,鸡叫了,狗吠了,炊烟起了,门开了。
一切,都回来了。
林凡转身,看向后山。山巅,楚青衣站在那里,冲他挥手。她身边,是老龙,是小山。小山长大了,长高了,眉眼像苏晴,但眼神像楚无涯,痞痞的,坏坏的。
“爹!”他喊,声音清亮。
林凡笑了,挥手。
楚青衣也笑,笑得很灿烂,很…楚青衣。她抬手,扔过来个东西。东西划过天空,落在林凡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