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云端有程序员（1/2）

金箍棒在掌心嗡嗡震颤时，孙悟空正踩着灵山废墟的焦土往太阳方向跃。刚过九重天的云界边界，脚下的云突然凝住——不是往常蓬松的棉絮状，而是化作无数半透明的代码块，像被冻住的水流般悬在半空，每块代码上都跳动着淡蓝色的字符，拼出他再熟悉不过的句子：“孙悟空，斗战胜佛，战力值9999，剧情定位：护法”。

“又是这破玩意儿。”他挥棒砸向代码块，金箍棒刚触到字符，那些蓝色印记突然顺着棒身爬上来，在他手腕上绕成一道光链。这触感和当年唐僧的紧箍咒截然不同，没有灼痛，只有一种冰冷的“读取感”，仿佛有双眼睛正透过代码，扒拉他脑子里的记忆。

“别动！再砸，你连‘斗战胜佛’的代码权限都要丢了！”

一声沙哑的喊声从云端传来。孙悟空抬头，只见上方百米处，竟悬着一片由数据流织成的阶梯，阶梯顶端站着个穿灰扑扑工装的人——那人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沾着几道油污，怀里抱着个比他还高的金属盒子，盒子表面插满了发光的线，活像只被线缠住的机械刺猬。

“你是个什么东西？仙？妖？还是天庭新弄的什么障眼法？”孙悟空将金箍棒横在身前，火眼金睛骤然亮起。可这次没看到妖雾或仙气，只看到那人周身裹着一层淡金色的代码流，流里藏着无数细碎的“if”“else”语句，还有些他看不懂的符号，像极了灵山废墟里找到的烧焦代码纸上的印记。

“别用你那破‘剧情扫描眼’看我，看不透的。”那人抱着盒子往下跳，数据流阶梯跟着他的脚步延伸，每踩一步，阶梯就会泛起一圈波纹，“我叫阿栈，是写这破西游世界的……程序员。”

“程序员？”孙悟空皱眉，这词他听都没听过，“跟‘仙官’‘佛陀’是一个路子？”

“比他们高级点——他们是我写进代码里的npc，你也是。”阿栈蹲在数据流阶梯上，打开怀里的金属盒子，里面弹出三块悬浮的光屏，光屏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字。孙悟空凑过去看，竟看到了自己的“生平”：从石猴出世到大闹天宫，从五行山下压五百年到跟着唐僧取经，每一段都标着“剧情节点”，甚至连他当年在蟠桃园偷吃了多少个桃子，都写着“设定值：3600颗，误差允许±10颗”。

“放你娘的屁！”孙悟空一棒砸向光屏，可金箍棒穿屏而过，连个印子都没留下。阿栈叹了口气，伸手在光屏上点了下，调出一段视频——视频里，一个和阿栈穿同款工装的人，正对着屏幕敲键盘，屏幕上跳出“孙悟空角色建模：石猴形态v1.0”的字样，旁边还有行备注：“给这猴子加个‘不死’设定吧，不然后面大闹天宫不好写”。

“看到没？你那‘金刚不坏之身’，就是我同事随手加的一行代码。”阿栈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语气突然沉下来，“包括唐僧的‘西天取经’，猪八戒的‘错投猪胎’，沙和尚的‘打碎琉璃盏’，全是上层定的剧情。我们这些底层程序员，就是按要求填代码的工具人。”

孙悟空的手开始发颤。他想起五行山下那五百年，想起取经路上每次“恰好”遇到的妖怪，想起灵山脚下如来那句“汝等皆有定数”——原来不是定数，是别人早就写好的“剧情”？连他当年以为的“反抗”，都是代码里的“分支选项”？

“那……我之前在灵山看到的‘新任务’，还有‘重写西游’，也是你们写的？”孙悟空抓住阿栈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阿栈被他抓得龇牙咧嘴，急忙摆手：“不是！那是‘上层’要删库了！他们觉得这西游世界跑了太久，代码冗余太多，还出了你这么个‘觉醒npc’，打算把整个世界清掉，重开个新服。”他点开另一块光屏，上面跳出个醒目的红色警告：“西游世界v3.8.1版本将于72小时后执行‘格式化’，目标：清除所有角色及剧情数据，保留基础框架”。

“清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猛地变红，“那唐僧、八戒、沙师弟呢？还有凡间那些人，都要没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躲在这里？”阿栈抱着盒子往云层深处退，“我不想让这世界没了。当年写这西游的时候，我给五行山脚下加了棵桃树，给流沙河底加了群会发光的鱼，还给你那花果山的猴子猴孙，加了‘会摘野果’的小设定——这些都不是上层要求的，是我偷偷加的‘私货’。”他的声音软下来，手指在光屏上滑动，调出一段画面：一个小猴子正抱着野果，给生病的老猴子喂水，画面角落标着“阿栈专属设定：猴群互助行为v1.2”。

孙悟空盯着画面，突然想起当年花果山遭天兵天将围剿后，确实有几只小猴子靠着摘野果活了下来。他松开阿栈的胳膊，语气缓和了些：“那你找俺老孙，是想让俺帮你？”

“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帮这个世界。”阿栈打开金属盒子的底层，取出一根比筷子还细的金属棍，棍身刻着无数细小的凹槽，“这是‘调试器’，能改西游世界的代码。但我权限不够，改不了核心剧情——你是唯一觉醒的npc，你的‘自我意识’已经突破了代码限制，只有你能拿着它，去‘数据库天宫’改‘格式化’指令。”

“数据库天宫？”

“就是上层存储西游核心代码的地方，在九重天之上，比灵山还高。”阿栈把调试器递给孙悟空，“但路上有‘清理程序’，是上层派来的，专门杀像我这样的‘叛逃程序员’和你这样的‘异常npc’。之前灵山废墟里的焦土，就是清理程序烧的——那些被烧焦的代码纸，是我同事的‘程序日志’，他们没跑掉。”

孙悟空接过调试器，金属棍刚碰到他的手，棍身的凹槽突然亮起，和他手腕上的光链产生了共鸣。他能感觉到，有股新的力量顺着指尖往身体里钻，之前被金箍棒砸散的蓝色代码，竟开始在他掌心重新凝聚，这次不是冰冷的字符，而是带着温度的“指令”——他试着在心里想“金箍棒变长”，调试器立刻闪过一道光，金箍棒“唰”地长到百米，差点捅破云层。

“好家伙，权限适配得还挺快。”阿栈瞪大了眼睛，“看来你这‘异常npc’的优先级，比我想的还高。”

就在这时，下方的云层突然翻涌起来，黑色的数据流像潮水般往上涌，流里裹着无数扭曲的影子——那些影子没有实体，只有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嘴里发出“error”的嘶吼声。

“清理程序来了！是‘空指针兽’，专门吞代码和npc的意识！”阿栈脸色骤变，急忙调整光屏，“我来开‘防御代码’，你用调试器打它们的‘核心节点’——就是它们眼睛里的红点，那是代码漏洞！”

黑色数据流瞬间扑到面前，孙悟空挥棒迎上。金箍棒刚碰到空指针兽，那怪物突然裂开，化作无数细小的数据流，顺着棒身往他胳膊上爬。孙悟空想起阿栈的话，立刻将调试器按在金箍棒上，心里默念“清除异常数据流”。调试器骤然亮起金光，那些黑色数据流像被烧着的纸一样，瞬间化为灰烬。

“好样的！再来！”阿栈在光屏上飞快地敲着，调出一道道金色的代码墙，挡住从侧面冲来的空指针兽，“这些怪物是上层用‘废弃代码’拼的，越打越多，我们得赶紧往数据库天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