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狭路相逢,县城藏娇(1/2)

从国营食堂出来,陈阳推着那辆崭新的“永久”二八大杠,李秀兰低着头,像只受惊的小鹿般紧挨着他身侧。食堂里那场冲突的余波还在她心里荡漾,既有后怕,更多的却是被身边男人牢牢护住的安心与隐秘的甜蜜。

陈阳一手推车,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斜挎于肩后的枪套上,那麻袋包裹的长条物件里,是他刚到手、尚未见血的“水连珠”。

他面色平静,心里却盘算着刚才听来的房产信息——县一中旁边,独门独院,两千六。

这价钱在这年头堪称天价,但对他而言,并非不可企及。

重要的是位置,紧挨着县城最好的中学,无论是长远看,还是为弟弟陈礼将来打算,都值得。

“小阳……咱,咱真去看房子?”李秀兰小声问,带着点难以置信。在她认知里,买房置地那是了不得的大事,是祖辈几代人才能攒下的基业。

“去看看,合适就买。”陈阳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认准的事,从不拖泥带水。

为了抄近路去农机厂找房主的弟弟周大江,陈阳一拐车把,钻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胡同两侧是斑驳的灰砖高墙,头顶是一线灰蒙蒙的天空。地上的积雪被踩得脏污板结,走起来嘎吱作响,更显此地的僻静。

刚走到胡同中段,前方拐角处呼啦啦涌出七八条身影,一下子堵死了去路。陈阳心头一凛,猛地回头,身后也被四五个拎着家伙的混混封住。前后加起来十二三人,一个个吊儿郎当,眼神不善,手里拿着的棍棒、链条锁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冷光,尤其刺眼的是两把磨得雪亮的砍刀。为首那个,正是刚才在食堂被他掰断手指的八字胡,此刻他指着陈阳,对身旁一个吊着胳膊、一脸横肉的汉子哭嚎:“狗子哥!就是这瘪犊子!下手太黑了!您可得给兄弟做主啊!”

被称作狗子哥的汉子,大名苟文成,在这县城西关一带也算个叫得上号的人物,胳膊显然是旧伤未愈。他本来骂骂咧咧,一脸“谁他妈敢动我兄弟”的凶悍,可当他那双三角眼顺着八字胡指的方向,落在陈阳那张年轻却异常沉静的脸上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猛地僵在原地!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两下,凶悍之气瞬间被极度的震惊和恐惧取代,那张平时能吓哭小孩的脸,此刻竟有些扭曲!

“恩……恩公?!是……是您?!”苟文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他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八字胡,几步冲到陈阳面前,也顾不上吊着的胳膊了,对着陈阳就是一个近乎九十度的深鞠躬,姿态放得极低,声音带着激动和后怕,“恩公!真是您啊!我苟文成……我狗子有眼无珠!差点又冲撞了您!上次在老林子,要不是您开枪搭救,我这条烂命早就喂了狼崽子了!您是我们几个的再生父母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胡同都安静了。

堵路的小弟们全傻了眼,面面相觑,手里的家伙都不自觉地垂了下去。

八字胡更是张大了嘴巴,看着自己敬畏的大哥对着那个乡下小子鞠躬喊恩公,脑子彻底转不过弯来了,断指的疼痛似乎都忘了。

陈阳也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了。

这吊胳膊的“狗子哥”,不就是半个多月前,在狼口下逃生的那个带头混混吗?好像听刘二牛是叫他“狗子哥”。他这胳膊,估计是上次被狼挠的,还没好利索。

这缘分,可真他娘的是冤家路窄,造化弄人!

陈阳松开握着枪套带子的手,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着苟文成那狼狈又惶恐的样子:“哦,是你啊,苟文成?胳膊还没好利索就出来活动了?”

“托恩公的福!好多了!好多了!”苟文成忙不迭地点头,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可是亲眼见过眼前这年轻人是如何杀伐果断的,那精准的枪法,那面对群狼和砍刀都毫不变色的冷静,绝对是个狠角色!自己这帮人今天要是真动了手,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一想到那黑洞洞的枪口和呼啸的子弹,他腿肚子就有点转筋。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还在发懵的小弟们,尤其是那个惹祸的八字胡,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唾沫横飞的臭骂:“操你们这群瞎了狗眼的王八犊子!活腻歪了是吧?!连我苟文成的救命恩人都敢惹?!还敢舞刀弄棍的?都想进去吃牢饭还是想直接躺板板(棺材)?!赶紧的!都他妈给老子滚过来!拜见恩公!”

那群混混被骂得狗血淋头,虽然还没完全搞懂这“恩公”是哪路神仙,但看自己老大这副惶恐至极、恨不得跪舔的模样,哪里还敢有半分怠慢?连忙收起手里的棍棒链条,呼啦啦围过来,学着苟文成的样子,乱七八糟地鞠躬喊:“拜见恩公!”

这场面,着实有些滑稽和诡异。李秀兰躲在陈阳身后,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小手紧紧抓着陈阳的衣角,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心里对陈阳的崇拜和依赖更是达到了。

八字胡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手指钻心的疼了,连滚爬爬地过来,“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雪地里,带着哭腔磕头:“恩公!恩公饶命啊!我王老八瞎了狗眼!冒犯了恩公和……和这位嫂子!您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再也不敢了!”

陈阳摆了摆手,他懒得跟这些底层混混多费口舌,层次不同:“行了,都起来吧,不知者不怪。”

苟文成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感觉后背的棉袄都被冷汗溻湿了。他狠狠踹了王老八屁股一脚:“还不快谢谢恩公大人大量!”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王老八如蒙大赦,又磕了两个头才敢爬起来,缩到人群后面去了。

苟文成凑到陈阳身边,腰微微躬着,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恩公,您这是……来县城办事?有啥需要我狗子跑腿效劳的,您尽管吩咐!在这县城西关一片,我苟文成说话还算有点斤两!”

陈阳心中一动,这倒是省了自己不少麻烦。他便顺势说道:“我听说县一中旁边,周大海老师家有套房子要卖,想过去看看。”

“周老师家的房子?”苟文成一拍大腿,语气肯定,“我知道!太知道了!他弟弟周大江,就在农机厂看大门,跟我一起喝过好几次大酒!恩公您想看房?我这就给您带路!顺便帮您把把脉,这房子的根底我门儿清!”

有苟文成这个地头蛇带路,事情立刻变得顺畅无比。一行人走出胡同,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苟文成一边引路,一边就把周家卖房的缘由、房子的情况倒豆子似的说了个清清楚楚。原来是周大海的儿子在南方做生意栽了大跟头,欠了一屁股高利贷,债主逼上门,这才急着卖祖宅救命。要价两千六听着吓人,但那房子是正经的青砖瓦房,独门独院,维护得极好,屋里还有不少老物件,买了就能住,这价钱在懂行的人眼里,其实算公道。

到了地方,陈阳仔细打量。房子坐落在县一中后面一条安静的巷子里,远离主街的喧嚣。院墙是齐整的青砖垒砌,一人多高,黑漆的木门厚重结实。苟文成上前拍门,很快,一个面相憨厚、穿着旧工装的中年汉子开了门,正是周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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