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修仙界着名废柴（14）（1/2）

石室内的黑暗仿佛有了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沈清言的眼睑上。窗外，那两道新增的监视气息如同无形的钉子，将她牢牢锁定在这方寸之地。云澜真人亲自下令的戒严尚未解除，杂役区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紧张，连平日最聒噪的弟子都噤若寒蝉。

沈清言维持着“林晚”虚弱沉睡的表象，意识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高速运转。脑海中反复复盘着昨夜冒险获取的信息碎片，将它们与黑色薄片已有的符文逻辑、后山废料池的见闻、以及云澜真人平日言行透露的蛛丝马迹，进行交叉比对和推演。

【甲辰年霜降，优质道种集中收割期。】

这个时间点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按照告示推算，内门小比在即，小比之后是更重要的宗门大比、秘境探索……一系列事件推动着弟子们的竞争与“培植”。三年后的霜降，或许就是这一轮“作物”成熟的时刻。她，“戊亥七三”号，属于“次级”，或许不在第一批优质收割名单，但系统日志显示，资源会根据状态调整。若她表现出一丝“异常增值”或“失控风险”，随时可能被提前“处理”。

【后山‘癸字区’缓存点能量逸散加剧，需进行维护。】

这验证了她的部分猜测。后山存在不止一个“废料处理”或“缓存”节点。那个曾吞噬无数失败“道种”的黑色浆液池，可能只是其中之一。“癸字区”的逸散，是系统运行的正常损耗，还是……某种“故障”或“漏洞”的迹象？她想起黑色薄片上关于“能量循环”与“冗余设计”的符文，或许，这些缓存点之间，存在着某种能量输送或平衡关系？

【错误日志：编号‘庚午十三’（原评级：特优），收割过程中发生未知排斥反应，道体崩溃，养分损失73%，原因分析：疑似存在未记录的外源污染……】

“外源污染”。这四个字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虽然微弱，却照亮了某种可能性。系统并非全知全能，存在它“未记录”、无法完全掌控的力量。这种力量能导致特优“道种”在收割关键时刻崩溃，造成巨大损失。是像她一样的“修正者”？还是这个世界本身存在的、未被系统完全驯服或理解的某种规则、物质、乃至……生灵？

“养分损失73%”……系统将“道种”视为“养分”，那么“外源污染”破坏的就是这种“养分的纯净度”或“可吸收性”。这或许是她未来可以利用的方向——不是正面对抗系统的收割机制，而是让自己变得“难以消化”，甚至“有毒”？

思路逐渐清晰，但每一步都布满荆棘。当务之急，是在升级的监控下生存下来，并继续“合理”地、缓慢地提升自保能力。

天亮后，“戒严”令仍未解除，但低阶弟子基本的劳作并未停止，只是监管更加严格。沈清言“虚弱”地起身，照例“服用”九转还玉膏，然后被允许在监视下，前往丁未区继续昨日未完成的杂物清理工作。她能感觉到，那两道监视气息始终如影随形，而且，云澜真人的神念，时不时便会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这片区域，重点在她身上停留。

她表现得比以往更加“吃力”。搬运石块时，喘息声更重，脚步更虚浮，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甚至“不小心”被碎石划破了手指，渗出的鲜血都显得黯淡无力。她将“缓慢好转”的进度条，调整得更加平缓，甚至刻意模拟出一次小小的“反复”——在午后阳光最烈时，她“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靠在推车上缓了许久。

这些表演，都被监视者一丝不落地记录。她要强化“林晚”这个角色：一个本源受损严重、恢复极其艰难、且极度依赖外药维系、对任何异常都无力也无心关注的废柴。

然而，在无人能窥见的体内世界，以及精神力的最深处，变革正在悄然进行。

借助昨夜信息流的冲刷和对黑色薄片更深的理解，她对体内那部分被撬动的封印“迟钝区”的掌控力再次提升。混沌“道源”的涓涓细流，开始尝试更精细的运转路线，不仅修复暗伤，更开始按照某种古老而晦涩的轨迹，缓慢地淬炼经脉的韧性，滋养神识的根基。这种淬炼极其缓慢、隐蔽，模拟的是“九转还玉膏”温和药力下可能产生的、最不起眼的适应性改善。

同时，她开始有意识地利用工作环境。丁未区堆放的杂物中，除了废石，偶尔也能发现一些彻底损毁、灵气尽失、但材质特殊的法器残片或刻有残缺阵纹的玉石。在监视者眼中，她只是茫然地整理、搬运这些“垃圾”。但沈清言增强后的感知和源自“工程师”的本能，却让她能“读取”这些残片上残留的、极其微弱的信息烙印——关于它们原初的炼制手法、阵法结构、乃至损毁瞬间承受的能量冲击类型。

这像是一种另类的“考古”与“逆向工程”。她不动声色地收集着这些碎片化的知识，在脑海中拼凑着这个世界炼器、布阵的基本原理，尤其是与能量传输、储存、防护相关的部分。这些知识粗浅零碎，却为她理解黑色薄片的符文、宗门大阵的脉络，乃至后山缓存点的可能结构，提供了最基础的“上下文”。

更重要的是，她开始尝试“加工”信息。

在一次运送废石前往后山指定区域的途中，她“体力不支”，在路过一片稀疏林地时，靠着一棵老树休息。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粗糙的树皮。一缕极其微细、模拟了自然木属性灵气逸散频率的混沌“道源”，携带着一段经过多重加密和扭曲的、关于“癸字区缓存点能量逸散”的“观察记录”（来源伪装成某次听到的执事弟子抱怨片段），悄无声息地注入树身，并随着树木天然的微弱生命能量波动，缓缓向地下根系及周边环境扩散。

这不是为了传递信息给谁，而是一次测试。测试在这种严密监控下，利用自然环境本身作为信息“缓存”或“中继”的可能性，测试她模拟不同属性灵力波动的能力，以及测试系统对这类极其微弱、近乎自然背景噪声的“异常”信息流的敏感度。

结果令人稍感安慰。监视神念扫过，并未对老树产生特别关注。云澜真人的神念也未曾在此停留。或许，这种程度的“信息释放”，还在系统判定为“环境噪声”或“低价值杂波”的阈值之下。

日子在高度紧绷的伪装与隐秘的推进中一天天过去。内门小比日益临近，悬翠峰的氛围更加热闹而紧张，这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那夜“外敌潜入”事件的影响，但对沈清言的监视并未放松，只是似乎从最初的“高度警觉”转变为一种“例行观察”。

沈清言乐见这种变化。她需要时间消化所得，夯实基础，并等待下一个可能的契机。

契机很快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

这一日，丁未区的杂物清理工作接近尾声。执事弟子前来巡查，皱着眉看了看角落里最后一批最难处理的、混杂着金属碎屑和蚀刻阵法残渣的废弃物，不耐烦地吩咐：“这些，今日内必须清运到后山‘癸字废料坑’去，那边阵法需要维护，正好一并处理了。”

癸字废料坑！

沈清言心中一震，脸上却适时露出畏难和惶恐：“执事师兄……癸字区……听说那边……阴气重，我……” 她瑟缩了一下，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病弱女修对传闻中不祥之地的恐惧。

“废什么话！”执事弟子瞪了她一眼，“让你去就去！这么多弟子，就你最闲？赶紧的，推上车，跟着前面那队人！” 他指了指另一队正推着类似废弃物离开的弟子。

沈清言“吓得”低下头，不敢再多言，吃力地开始将那些沉重的、散发着微弱阴冷和混乱灵机波动的废弃物装上独轮车。她能感觉到，监视她的两道气息中，有一道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另一道传递出明确的指令——跟随，严密监视。

这或许是云澜真人的又一次试探？还是系统正常的工作流程？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接近“癸字区”的绝佳机会。一个被执事指派、合情合理、且有多名弟子同行的任务。

她推着沉重的独轮车，跟在那队弟子后面，离开了丁未区，沿着一条蜿蜒向下的僻静山道，朝着后山更深处行去。越往前走，周围的植被越发稀疏，空气中弥漫的灵气逐渐变得稀薄而驳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类似于金属锈蚀和能量衰变混合的沉闷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