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巷刀影（1/2）

雨还没有停的意思。

张不晚走出“晚来居”，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他没有选择正街，而是拐进了旁边一条狭窄的巷子。

巷子两侧是斑驳的白墙，墙头上探出几枝枯瘦的桂树枝桠，湿漉漉的叶子上挂着水珠，偶尔有一两朵迟开的桂花被雨水打落，混在泥泞里，香气淡得几乎闻不到。

他知道有人跟着。

从苏慕言提起“红刀会宝藏”开始，那几道藏在雨幕里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的后背。江湖人对“宝藏”两个字的敏感，就像饿狼闻到了血腥味，一旦盯上，绝不会轻易松口。

张不晚的脚步不快，却很稳。每一步踩在积水的青石板上，发出“啪嗒”的轻响，在这寂静的雨巷里，显得格外清晰。他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很轻，显然是练家子，但刻意压制下的呼吸声，却瞒不过他的耳朵——一共三人，都在三丈之外。

他的右手搭在唐刀的刀柄上，那三圈暗红色的绳结被雨水浸得有些发黑，触感粗糙而熟悉。三年来，这柄刀陪着他走过了太多地方，从长安的繁华到塞外的苍凉，刀鞘上的漆磨掉了不少，却比任何东西都让他安心。

“张兄，留步。”

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巷子里的宁静。

张不晚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雨丝顺着斗笠边缘滑落，在他身前织成一道薄薄的水幕。

三个汉子从巷口走了进来，呈品字形散开，堵住了他的去路。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巴，手里握着一柄鬼头刀，刀身在雨水中泛着冷光。另外两个汉子一左一右，手里都提着单刀，眼神警惕地盯着张不晚腰间的唐刀。

“有事？”张不晚的声音透过斗笠传出来，带着点闷响。

独眼龙咧嘴一笑，露出黄黑的牙齿：“江湖上都在传，红刀会的宝藏落在了一个用唐刀的小子手里。张兄手里这柄刀，看着倒是和传闻里的很像。”

“传闻不可信。”张不晚缓缓转过身，斗笠下的目光落在独眼龙脸上，“我没见过什么宝藏。”

“没见过？”独眼龙嗤笑一声，“萧五死在你刀下，他手里那半块玉佩又到了你手里，不是你是谁？”他往前踏了一步，鬼头刀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识相的，就把宝藏的下落交出来，再把玉佩给老子，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张不晚的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摩挲着。他看出来了，这三人是亡命之徒，眼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这种人，是不会讲道理的。

“我说了，没有宝藏。”

“敬酒不吃吃罚酒！”独眼龙眼神一狠，猛地挥起鬼头刀，朝着张不晚当头劈来。刀锋带着破风之声，还卷着地上的积水，气势汹汹。

就在鬼头刀离斗笠还有半尺的时候，张不晚动了。

他的动作不快，却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右手握住刀柄，手腕一翻，“噌”的一声轻响，漆黑的唐刀出鞘，一道冷冽的寒光划破雨幕，精准地架在了鬼头刀的刀背上。

“铛！”

两刀相交，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独眼龙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鬼头刀差点脱手。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满眼都是难以置信——他这鬼头刀虽然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器，但也沉猛无比，对方看起来身形不算魁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张不晚没有给他多想的机会。

架开鬼头刀的瞬间，他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身体微微下沉，唐刀顺势下压，同时手腕一旋，刀身贴着鬼头刀的刀刃滑了过去，直取独眼龙的肋下。

这一刀又快又刁，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锐气。独眼龙暗道不好，急忙收刀回防，可还是慢了半拍。

“噗嗤！”

唐刀的刀刃切开了他的衣襟，在他肋下划开一道血口，滚烫的血混着雨水涌了出来，瞬间染红了他的半边身子。

“啊！”独眼龙痛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看向张不晚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惊惧。

旁边两个汉子见状，立刻挥刀冲了上来。左边的汉子一刀砍向张不晚的左肩，右边的则直刺他的小腹，配合得倒是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