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对我挺好的(1/2)
御花园 辰时
薄霜未化,石径上踩出“咯吱”一声轻响。
小燕子抱着一捆新折的柳枝,柳条上还沾着碎冰,像一捧凝固的绿浪。
她走两步就抬手摸一摸腕上的“知返”——银燕贴骨,水银晃出细碎清响,提醒自己:不是梦,真的被“放生”了。
——可“放生”不等于“放疯”。
皇额娘昨晚那句“三个月不许见永明”犹在耳边,比铅镯还沉。
她吸了吸鼻子,决定先给自己找一桩“正经差事”,好好表现。
尚功局 巳时
“姑姑,您这墨怎么不凝冰?”
小燕子趴在案沿,鼻尖沾了点黑,像只偷吃芝麻的小狸猫。
尚功局掌设李姑姑掀眼皮:“回格格的话,砚台里添了三分黄酒、一分松烟,再隔水暖着,自然不冻。”
小燕子“哦”了一声,掏出小本子——那是她用昨夜剩下的“雪骨”外皮削成的薄竹片,打孔穿绳,自制“掌上簿”。
她一笔一画记下:
“黄酒三、松烟一、隔水暖。”
写完,还郑重按了个手印,表示“已背熟”。
李姑姑瞥见那截竹片边缘已被磨得发毛,不由心软:“公主若真想学,午后过来,我教您和宫女们一起‘捶冰研墨’。”
小燕子眼睛一亮,脆生生应:“好嘞!”
转身时,银镯在袖口里“叮”地一声,像替主人道谢。
上书房 未时
日头偏西,窗棂打出一格一格的金线。
小燕子踮脚,扒在门框边,露出半张脸。
“傅师傅……”声音比猫还轻。
傅恒正讲《周礼》,闻声回头,眉心一跳:
——那位“把《女则》抄成雪片”的混世小魔星,怎么找上门了?
“何事?”
小燕子双手捧上一张“请罪帖”——其实是她昨夜默写的《女则》第一页,末尾画了只歪脖子燕子,嘴里叼着笔,旁边一行小字:
“师傅,我不会写的字,能教我吗?”
傅恒本想端架子,可目光落在她右手:
指根尚有淡淡紫痕,却稳稳托着帖,像托着一方易碎的玉。
他叹了口气,招手:“进来吧,只半柱香。”
半柱香后,小燕子本子又厚三页:
“婉娩、麻枲、织纴、组紃”——每个字旁都标了切音、释义,还画了一只小燕做鬼脸,提醒自己“别再写错”。
出上书房时,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
小燕子踩着影子,轻轻念:
“婉娩……柔顺可听也;织纴……治丝茧以成布也。”
念着念着,她忽然笑:
——原来字也会“开花”,只要肯耐心浇水。
坤宁宫 酉时
皇后刚用晚膳,宫女来报:“格格在殿外求见。”
盏盖轻磕,脆响一声:“传。”
小燕子进门,怀里抱着一只小小“包袱”——
展开:
一管新削柳笔、一锭“不冻墨”、一本“袖珍字汇”,还有……
一只扁扁的檀木盒。
她双手高举,过头顶:“皇额娘,女儿来交今日功课。”
皇后抬眼:
——小燕子额前碎发被霜黏成弯钩,袖口沾着墨、黄酒、松烟,甚至还有半片柳芽,像刚从御膳房锅底钻出来。
可那双眼睛,亮得能映出烛火的心跳。
“何物?”
“回皇额娘,”小燕子打开檀木盒,里头整整齐齐排着七片薄竹简,每片刻一句《女则》,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不差:
“女子十年不出,常居内寝……”
最后一片,只刻了八个字:
“幽闲贞静,柔顺端庄。”——正是皇后昨夜写的。
小燕子耳根微红:“女儿手笨,刻得慢,先交七片……余下二十片,十日后补齐。”
皇后拈起一片,指腹摩挲,竹简边缘已被打磨得圆润,显然用了一夜心血。
她声音淡淡:“刻坏了多少?”
“回皇额娘……十二片。”小燕子挠挠头,“坏的我没扔,都垫在盒底,提醒自己‘错一次,长一智’。”
皇后垂眸,果然盒底薄薄一层竹粉,像一场无声的“雪”。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芯结花。
良久,皇后把七片竹简依次排开,忽然道:
“永明今日递牌子,说要见你。”
小燕子猛地抬头,眸子炸开两簇烟火,又瞬间熄灭——
“女儿……还在罚期。”
皇后轻叩桌面,声音凉而不冰:“本宫原说三个月,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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