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反响(2/2)

上海租界的一位女学生偷偷打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我在沦陷区,刚才偷听了广播。谢谢贾先生告诉我们,要‘趁年轻勇敢地爱吧’。我们会活着,等到能尽情去爱的那天。”

美国驻重庆新闻处的记者玛丽·温斯洛直接闯进了控制室,对着还没来得及卸下耳机的贾玉振激动地说:“贾!这太美了!两种版本,一种是现实的坚韧,一种是理想的纯粹——这正是西方读者最想看到的中国!

我要求独家专访,我要把这首歌带回美国,我有把握能让它在纽约、在洛杉矶的电台播放!”

而在日本东京,一份秘密流传的反战团体内部刊物上,刊载了《想把我唱给你听》抗战版的日文翻译。翻译者加了一段按语:

“当我们听到这样的歌,我们是否该停下来想一想:我们正在与之作战的民族,究竟是什么样的民族?

是一个能写出‘花在瓦砾间开着’的民族,是一个在防空洞里依然唱着‘晴朗的时光’的民族。

我们在杀死什么?我们在摧毁什么?

如果战争结束后,这样的歌声也从世界上消失了,那么我们的胜利,又有什么意义?”

这篇译文和按语,被影佐祯昭大佐的桌头。他读完后,沉默了很久,然后对参谋小野说:“通知所有部门,关于贾玉振的一切行动,保持静默。让他唱——唱得越响越好。

小野不解:“大佐,这不是反而助长敌人的士气吗?”

影佐冷笑:“小野君,你听过‘温水煮青蛙’吗?让青蛙在舒适的水温中慢慢失去跳跃的力气,比直接丢进沸水让它拼死一搏,要聪明得多。”

他望向窗外,长江东去,不舍昼夜。

“音乐能让狮子打盹,”他重复着那句话,“也能让青蛙忘记水的温度。”

夜深了,七星岗小楼

贾玉振和苏婉清并肩坐在窗边。收音机已经关了,但耳边仿佛还有歌声在回荡。

“婉清,”贾玉振轻声说,“我今天唱原版的时候,忽然觉得……那或许不是幻想。”

“嗯?”

“也许很多很多年后,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少年少女在开满花的树下,唱着‘趁现在年少如花’,不用担心警报,不用害怕明天。他们甚至会觉得,‘瓦砾’‘长夜’这些词,只是书本里古老的比喻。”

他顿了顿,“而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熬过的夜、写下的字、录下的歌,就是为了让那个‘也许’,变成‘一定’。”

苏婉清将头靠在他肩上。

窗外,重庆的夜雾又聚拢了。

但雾再浓,也遮不住远处电台发射塔上,那盏彻夜不熄的红灯。

它亮着,像一颗固执的心跳。

而承载着歌声的电波,正以它为中心,一圈圈扩散开去,越过山河,越过战线,抵达无数个等待黎明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