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音乐无国界(1/2)

十月二十四日,重庆《中央日报》第三版,文艺副刊。

版面右上方,加框刊载着《青衫》全诗。不是油印传抄的潦草,而是工整的铅字:

“裁取山间一片雾,染成江上数痕青。

针线密缝春夜雨,襟怀浅贮晓天星。

布衣何曾输锦绣,素手原来胜丹青。

愿卿常着此衫立,立尽人间风雨亭。”

诗旁有编者按,不长,却占着显眼位置:

“乱世需真情,钢枪与玫瑰可同存。

近日,山城贾君玉振所作《青衫》《万年》等诗歌曲词,不胫而走,由七星岗而沙坪坝,由唱片而电波,由陪都而远方。

或疑其儿女情长,有乖时宜。

然本报以为,正因烽火连天,人心更需温暖烛照;

正因山河破碎,真情愈显金石之坚。

此非靡靡之音,乃废墟上开出的玫瑰,黑夜中执着的星火。

特刊此诗,以飨读者,亦向所有在黑暗中仍相信美、书写爱、守护希望者,致意。”

报纸被送到七星岗小楼时,何三姐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她识字不多,但认得“贾玉振”三个字。

她举着报纸,噔噔噔跑上楼:“贾先生!苏姑娘!你们上报了!大报!”

贾玉振接过报纸,看着那工整的铅字,沉默良久。

苏婉清站在他身边,手指轻轻拂过诗行,指尖微颤。

“他们……说是玫瑰。”她轻声说。

“玫瑰有刺。”贾玉振放下报纸,走到窗边,“接下来,该有人来挑刺了。”

同日下午,昆明,西南联大一间简陋的教室

黑板上用粉笔抄着《青衫》全诗,旁边是密密麻麻的注解、韵脚分析、意象溯源。

二十几个学生挤在教室里,站着,坐着,蹲着,眼神专注。

一个穿洗得发白长衫的年轻教员正在讲解:“……‘针线密缝春夜雨’,此句妙在将闺阁私语与天地气象相勾连。

缝的是衣衫,也是雨夜;

密缝的是针脚,也是时光。

再看下句‘襟怀浅贮晓天星’……”

教室后排,几个学生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山城诗社’正式成立了,第一期社刊就收这篇。”

“不只这篇,还有《万年》的全词谱析,据说找了音乐系的先生合稿。”

“我昨晚用实验室的无线电收听了重庆台,信号不好,但歌声……真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说不清。就像……在战壕里听见有人读《古诗十九首》。

明明不该在那里出现的东西,出现了,反而让人……更想活下去。”

讲解的教员敲了敲黑板,议论声止住。

他推了推眼镜,缓缓道:“诸君,文学何为?在太平年月,或可吟风弄月,或可雕琢词章。

但在今日,文学有一项最紧要的功用——证明我们还活着,并且,是以人的方式活着。

这首《青衫》,写的是一件衣裳,一个人。

但它证明,在轰炸、饥馑、死亡笼罩的重庆,还有人关心雾的颜色、星的轨迹、针线的疏密。

而这,本身就是一种抵抗。”

教室里静默。

窗外的秋阳,透过破旧的窗纸,在学生们年轻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十月二十五日,美国旧金山,《金山时报》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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