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意志（2/2）
“什么叫格局？这就叫格局！老子反抗你，不是为了从你这里得到好处！老子反抗你，就是单纯地看你不爽！”
“‘我命由我，不由天’！他用行动，再次诠释了这句话的含义！我服了，彻彻底底地服了！”
“这才是真·反骨仔！天道的面子都敢不给！牛逼！”
哪吒的举动，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天道的脸上。
也彻底击碎了无数生灵心中那点“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固有观念。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为了自由，连无上的力量和地位都弃之如敝履！
天空中的祥云，在功德被拒的瞬间，立刻重新化作了翻滚的乌云，雷霆在其中酝酿，仿佛随时会降下灭世的神罚。
但哪吒，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天道？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你若敢惹我，我便……掀了你这天！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陈塘关的城楼之上。
落在了那个面如金纸，摇摇欲坠的身影上。
李靖。
从哪吒喊出那句决绝的话开始，李靖就感觉自己的心，被掏空了。
当他看到那道血色的因果锁链在哪吒身上崩碎时，他更是感觉到，自己与这个儿子之间，那最后一丝血脉上的联系，被彻底斩断了。
他能感觉到，哪吒不再是他的儿子了。
从血脉上，从因果上，从灵魂上，都不是了。
他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连陌生人都不如。
是仇人。
他看着天空中那个神威如狱，风华绝代的身影，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哪吒刚才那字字诛心的质问。
“你抱过我一次吗？”
“你对我笑过一次吗？”
“你给过我半点父爱吗？”
没有……
没有……
全都没有……
他想辩解，却发现所有的辩解，在事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以为自己是为了陈塘关百姓，是为了大局。
可到头来，他只是一个自私、冷漠、虚伪的懦夫！
一个亲手将自己的儿子，逼上绝路的刽子手！
当他看到哪吒挥手打散天道功德，那股睥睨天下，不屑一切的孤傲时，他终于明白了。
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儿子。
他失去的，是一个本可以让他引以为傲，本可以光耀整个李家的，绝世天骄！
是他，亲手毁掉了一切！
巨大的悔恨，如同最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我……”
李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怪响，他想喊出那个名字，却发现自己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最终，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面前的城墙。
他的眼神，迅速地黯淡下去。
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昏死了过去。
“老爷！”
“李将军！”
周围的家将和士兵，顿时乱作一团。
而这一幕，也通过银幕，清晰地呈现在诸天万界的眼前。
“啧啧啧，这就受不了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装给谁看呢？”
“我怎么一点都同情不起来，反而觉得有点爽呢？”
“活该！典型的pua家长，把孩子逼疯了，现在后悔了？晚了！”
“这一口老血吐得好！建议加大力度！”
对于李靖的昏厥，万界观众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是一片叫好之声。
因为他们都清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李靖难辞其咎。
就在陈塘关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两个不和谐的身影，却动了别样的心思。
东海龙王敖广和申公豹！
他们看着神威凛凛的哪吒，又看了看昏死过去的李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怨毒。
“道……道友，此子刚刚突破，境界不稳，正是……是吾等出手的好时机！”申公豹舔了舔嘴唇，结结巴巴地对敖广说道。
在他看来，哪吒就算成了准圣，也只是个空架子，根基必定虚浮。
而且他刚刚经历了如此大的心绪波动，正是心神最脆弱的时候。
若是能趁机将他拿下，夺了他的莲花真身，那简直是天大的造化！
敖广也是同样的想法，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今天，就是他报仇雪恨，顺便夺取机缘的最好机会！
“杀！”
敖广怒吼，就要再次兴风作浪，水淹陈塘关，逼迫哪吒出手。
申公豹也悄悄捏紧了手中的法宝，准备随时给哪吒来个致命一击。
然而。
他们才刚刚有所动作。
天空中，那道孤傲的身影，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
就那么一眼。
没有杀气，没有法力波动，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只是单纯的，居高临下的一瞥。
可就是这一眼，让敖广和申公公瞬间如坠冰窟，从头到脚，凉了个通透！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仿佛是九天之上的神龙，在俯瞰地上的两只蝼蚁。
那眼神中蕴含的威压，不是作用于他们的肉体，而是直接碾压在他们的元神，他们的道心之上！
圣人威压！
在这一刻，敖广和申公豹才真正明白，准圣和他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那不是量的差距，而是质的鸿沟！
是生命层次的碾压！
他们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停止了，法力被彻底禁锢，连动一根手指头，都成了一种奢望。
死亡的恐惧，前所未有地笼罩了他们。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对方一个念头，自己就会形神俱灭，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
诸天万界的观众，看到这一幕，直接笑喷了。
“哈哈哈哈！这两个活宝，还想趁火打劫？”
“笑死我了，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在准圣面前跳？谁给你们的勇气？梁静茹吗？”
“哪吒：就你们俩，也配让我出手？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这就是传说中的‘你瞅啥’？‘瞅你咋地’！然后就没然后了……”
就在敖广和申公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字，从天空中飘了下来。
“滚。”
声音不大，却如同天宪纶音，赦免了他们的死罪。
两人身上的恐怖压力，瞬间消失。
他们如同溺水之人，猛地喘了一大口气，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哪里还敢有半点报仇夺宝的心思？
“多谢圣人！多谢圣人！”
两人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化作两道流光，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狼狈不堪地逃回了东海龙宫，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解决了两个跳梁小丑，哪吒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人身上。
敖丙。
此刻的敖丙，正一脸复杂地仰望着他。
那张俊秀的脸上，有震惊，有恐惧，有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uc察觉的……羡慕。
他是哪吒唯一的朋友。
也是龙族的希望。
更是申公豹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哪吒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过去的朋友，终究是过去了。
他要走的路，是一条斩断所有尘缘，只为自己而活的路。
任何的羁绊，都只会成为新的枷锁。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对着敖丙，微微点了点头。
算是对过去那段短暂友情的，最后告别。
然后。
他不再看下方的任何人，不再理会这片让他受尽委屈的土地。
他的身形，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流光，冲天而起，瞬间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尽头。
他要去走自己的路了。
一条，只属于他哪吒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