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天真到沧桑(1/2)
【马脖子上的铃铛,每逢走向陡坡便剧烈晃动,清脆又急促的声响,一次次将他从混乱的思绪里拽回。
可每当他抬头,望见远处天际的雪山愈发逼近,那些翻涌的杂念便被强行抽离,只剩一片沉冷的清明。
三天时限已到,他依旧没收到北京和沙海那边的半点消息。
吴邪心里清楚,事情不可能一帆风顺,该来的阻碍与反击,想必早已在路上。
他必须活下去。
从踏入墨脱的这一刻起,所有的危险都会铺天盖地向他涌来,避无可避。
这注定是一场艰苦卓绝的围城之战。
他不能在城市里打这场仗——干扰因素太多,他孤身一人,一双眼,一对耳,在漫天围剿中太过被动,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不知道自己能在这场战役里撑多久,但他绝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比如在某个必胜客里,被人轻轻拍一下肩膀,就再也醒不过来。
唯有墨脱,这片他摸爬滚打过的土地,是他唯一有信心称之为主场的地方。
事实上,从进入墨脱的瞬间起,他就已经站在了战场上。
按道理算,若对方反应够快,他抵达墨脱的时间,恰好是对方能实现最快拦截的节点。
而他们,只会比他预想的更快。
吴邪想起了那支神秘的大切诺基车队,一路上超过他们的每一辆车,都有可能藏着敌人的眼线,都有可能是索命的伏笔。
他躲在黑色的天魔之后,靠着车辆的掩护暂时隐匿行踪,但终究躲不过下车后的直面交锋,躲不过这场早已注定的对决。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三叔的口信。
如今,他终于摸清了三叔所有举动背后的意图,而对于最后那句话,也有了一种近乎执念的领悟。
三叔所做的一切,他都懂了。
那些看似零散的布局、毫无关联的举动,就像多米诺骨牌中的无数组件,又像是散落各处的素材,没有清晰的逻辑,没有明确的指向,却在无形之中,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三叔说,所有的一切,都已备好素材。
这些“原材料”被藏在所有意想不到的地方,静静蛰伏,等待着在某个关键节点,发挥出致命的作用。
这和当年地下工作的思路如出一辙——没人知道哪个人、哪件事最终会成为整个计划的关键,我们也不必深究。
只是四处埋下伏笔,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就像五子棋盘上,先落的三十手,看似毫无目的,却早已为后续的胜负埋下铺垫。
而机会,总会在事情混乱到让对手应接不暇、手足无措的时候,悄然浮现。
他在墨脱看似毫无意义的闲逛、漫无目的的周旋,在吴邪心里,却是最清晰的布局。
也唯独在这里,他才觉得,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可能,还有逆风翻盘的底气。
当天晚上,他回到了喇嘛庙,回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
喇嘛早已备好点心,他却没半点胃口,径直爬上房梁——当年蓝袍离开时留下的那瓶酒,还安安稳稳地放在那里,落了薄薄一层灰。
他取下酒,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烧得胸口发暖。随后,他揣着酒瓶,独自走出喇嘛庙,朝着雪山深处走去。
他什么都没带,唯有这瓶酒,陪着他踏入这片苍茫风雪。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隐约察觉到四周似乎有细碎的脚步声,混在风雪里,若有似无。
一种强烈的窥视感如芒在背,让他浑身汗毛倒竖,心底泛起一阵毛骨悚然。
可他环顾四周,除了漫天风雪,什么都没有。悬崖边,只有风口传来的呼啸声,凄厉又绵长,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声响。
吴邪心头一动,忽然生出一丝怀疑——或许,是他把对方的能力神化了。
即便他们能操控诸多细微之处,能布下天罗地网,也未必能在墨脱这般野蛮、苍茫的风雪里,做到完美跟盘,毫无破绽。
说不定,他们早已被风雪拉开了距离,落在了好几条街之外;
说不定,他们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抵达墨脱;
又或许,他们此刻正被困在川藏线上,被突如其来的泥石流堵得动弹不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