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栽树与乘凉（1/2）

## 第一节

**凌晨四点，周正帆被加密手机的震动惊醒。** 屏幕上只有一个字：“急”。

他瞬间清醒，睡意全无。这个号码只有极少数核心人员知道，每次响起都意味着有重大情况。他披衣起身，走进书房，反锁房门，然后回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立刻被接通，传来市纪委书记张正华压抑而急促的声音：“正帆，出事了。魏长明被人举报了！”

周正帆心脏猛地一沉，握紧了话筒：“具体什么情况？”

“匿名举报信直接送到了省委罗书记、刘省长和省纪委三位主要领导的案头，内容很恶毒。”张正华语气凝重，“指控长明同志在山源县担任县委书记期间，三大罪状：一是在开发区土地置换中优亲厚友，涉嫌利益输送；二是生活作风有问题，与一名女企业家关系暧昧；三是滥用职权，打压不同意见的干部，搞‘一言堂’。”

周正帆眉头紧锁：“证据呢？”

“附了几张模糊的照片，像是魏长明和一位女性在茶馆门口交谈的场景，还有一份经过裁剪的土地协议复印件，看不出完整内容。”张正华顿了顿，“关键是时机太巧了！省委常委会后天就要讨论包括魏长明在内的这批干部调整方案，举报信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分明是冲着阻止他提拔来的！”

周正帆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江市还在沉睡，但权力的暗流早已汹涌澎湃。他冷静地问：“你怎么看？”

“栽赃陷害的可能性极大！”张正华斩钉截铁，“我了解魏长明，他不是这种人。而且举报信不走正常渠道，直接捅到省里最高层，显然是精心策划的政治操作。目的是打掉你着力培养的标杆，阻挠改革试验区的推进，同时给你这个推荐人沉重一击。”

周正帆沉默片刻，问道：“省委领导什么态度？”

“罗书记批示‘依法依规，严肃核查，不冤枉一个好干部，也不放过一个问题干部’。刘省长要求‘尽快查明真相，不影响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正常进行’。”张正华叹了口气，“但你也知道，有了这种举报，按照组织程序，魏长明的提拔事宜肯定要暂缓，等调查清楚再说。这一缓，变数就大了。”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周正帆问。

“最多四十八小时。后天上午九点，省委常委会准时召开。”张正华声音低沉，“如果在此之前不能证明魏长明的清白，不仅他的提拔会搁浅，连现有的职位都可能保不住。更重要的是，你大力推行的干部选拔任用改革会遭受重创，很多人会看笑话，说你看人不准、用人失误。”

周正帆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明白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你那边按程序走，但注意控制调查范围和影响。”

“你放心，调查组我会亲自安排可靠的人带队，确保公平公正，也不会扩大影响。”张正华承诺道，“但正帆，对方来势汹汹，显然是做了充分准备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结束通话，周正帆在书房里踱步，思绪飞转。** 他首先想到的是魏长明。这个从副县长岗位上被他发现、一手培养起来的年轻干部，就像一面镜子，映照着他当年的影子。有冲劲，有想法，敢于担当，但也因为锐意改革触碰了不少人的利益。在山源县推行“全程代办”和“负面清单”模式，大力整顿营商环境，魏长明得罪的既得利益者不在少数。

这次他力排众议，推荐魏长明出任新成立的“江市改革创新试验区”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副厅级），这个岗位级别虽只是副厅，但权限很大，涵盖三个区县，是未来江市改革的发动机和样板间，也是他布局中至关重要的一步棋。动了这块奶酪，自然会引起疯狂反扑。

举报信上的罪名，他一个字都不信。那些模糊的照片和裁剪的文件，手段卑劣却有效。在官场，有时候不需要确凿的证据，只需要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就足以毁掉一个干部的前程。

他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三十分。这个时间点不适合打电话。他强迫自己坐下，摊开笔记本，开始梳理思路和应对策略。

**早上六点，天刚蒙蒙亮，周正帆拨通了魏长明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显然对方也是一夜未眠。

“周市长...”魏长明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委屈。

“长明，举报信的事我知道了。”周正帆语气平静，“我只问你一句，信上的内容，你有没有做过？”

“没有！绝对没有！”魏长明语气激动，“周市长，我魏长明可以用党性人格担保！土地置换完全是依法依规进行，经过了集体研究和公开招投标。至于生活作风问题，更是无稽之谈！照片上的女性是省城来的一位客商，当时正在洽谈一个绿色农业项目，在场还有开发区主任和招商局长，不知道为什么照片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相信你。”周正帆打断他，“但现在不是表决心的时候，而是要用事实说话。你马上做三件事：第一，把开发区那块土地置换的所有原始资料，包括会议记录、招投标文件、资金往来凭证，全部整理好，形成一份详细的说明材料；第二，找到当时参与洽谈的所有人，请他们出具书面证明，澄清事实；第三，把你担任县委书记以来，所有被你处理过的干部名单，以及处理原因整理出来。”

魏长明愣了一下：“周市长，您是怀疑...”

“不是怀疑你，而是要找出谁在背后搞鬼。”周正帆目光锐利，“举报信时机精准，内容恶毒，明显是了解内情的人所为。你整理那份名单，我们就能缩小范围，找到可能的幕后黑手。”

“我明白了，马上去办！”魏长明恍然大悟。

“记住，”周正帆叮嘱，“动作要快，但要保密。材料准备好后，你亲自带来市里，直接交给我。”

**放下电话，周正帆沉思片刻，又拨通了于晓伟的手机：“晓伟，通知司机，提前半小时来接我。另外，你马上去一趟办公室，把近期所有关于山源县和改革试验区的舆情简报、以及可能涉及的相关人员背景资料整理出来，我七点半到办公室要看。”**

“好的，周市长，我马上去办。”于晓伟毫不犹豫地回应。

**早上七点二十分，周正帆的车驶入市政府大院。** 他刚下车，就看到副市长刘永春站在大楼门口，似乎在等人。

“周市长，早啊！”刘永春笑着迎上来，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表情，“听说您最近在大力推动干部年轻化？魏长明书记要挑更重的担子了？年轻干部有冲劲是好事，但有时候经验不足，容易惹出麻烦啊。”

周正帆脚步不停，淡淡回应：“干部选拔任用有其标准和程序，经验可以在实践中积累。关键是品德和能力。”

“那是，那是。”刘永春紧跟几步，压低声音，“不过周市长，我听到一些风声，好像省里对魏长明同志有些...不同的看法。您这个时候力挺他，会不会有点...冒险？”

周正帆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刘永春：“刘市长听到什么风声了？”

刘永春干笑两声：“也就是一些闲言碎语，说魏长明在山源县做事太急，得罪人太多...当然，我相信周市长的眼光，肯定是看好他的。只是提醒您一下，现在有些人啊，就喜欢捕风捉影，写些匿名信什么的...”

周正帆心中冷笑，刘永春这番话，看似关心，实则试探，甚至有点幸灾乐祸。他不动声色地说：“谢谢刘市长提醒。组织上对每个干部都会全面考察，不会因为一些匿名信就否定一个干部，也不会因为有人吹捧就重用一个干部。我相信组织会做出公正的判断。”

说完，他不再理会刘永春，大步走进办公楼。

**七点半，周正帆办公室。** 于晓伟已经将整理好的材料放在他桌上。

“周市长，这是您要的资料。”于晓伟指着其中一份文件，“根据舆情监测，近期关于山源县的负面信息确实有所增加，主要集中在开发区土地问题和魏书记的工作作风上。发布渠道多是一些本地论坛和新注册的社交媒体账号，内容相似，有组织操作的痕迹。”

周正帆翻阅着材料，问道：“能找到源头吗？”

“很难。”于晓伟摇头，“这些账号都是通过虚拟身份注册，很难追踪到具体的人。不过...”他犹豫了一下。

“不过什么？直接说。”周正帆抬头。

“我私下了解了一下，被魏书记处理过的干部中，原山源县常务副县长赵建国的反应最大。”于晓伟低声道，“他因为干预开发区企业招投标被魏书记严肃处理，调任市档案局副局长，一直心怀不满。而他的姐夫...是省委办公厅的赵副主任。”

周正帆眼神一凝。省委办公厅赵副主任，那是省委副书记陈明线上的人。如果真是赵建国在背后搞鬼，那这件事的层级就不同了，很可能是冲着他周正帆来的。

“我知道了。”周正帆点点头，“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要再私下打听了。”

于晓伟离开后，周正帆陷入沉思。如果幕后黑手是陈明那条线上的人，那么这件事就不仅仅是针对魏长明，更是冲着他周正帆的“干部栽树”计划来的。对方是想砍掉他精心培育的树苗，让他无人可用，最终成为孤家寡人。

**上午八点三十分，周正帆准时走进会议室，主持召开市政府常务会议。** 今天的议题包括改革试验区的筹备进展汇报。按照原计划，将由魏长明作为拟任负责人进行汇报。

周正帆注意到，与会人员的眼神都有些异样，显然很多人都听到了风声。当魏长明走进会议室时，这种异样感更加明显，不少人低头窃窃私语。

会议按议程进行。轮到魏长明汇报时，他刚站起身，周正帆就抬手制止了他：“魏书记，请坐。今天的汇报由发改委王主任代劳。”

全场愕然。魏长明脸色微微发白，但还是依言坐下。

发改委主任王强愣了一下，急忙翻开材料，开始照本宣科地汇报改革试验区的规划设想和工作进展。汇报内容干巴巴的，缺乏魏长明那种对基层情况的透彻理解和改革激情。

周正帆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却已了然。消息传得比他想象的还快，看来市政府内部有不少人都在看笑话，等着看他如何收场。

**会议结束后，周正帆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魏长明：“长明，你留一下。”**

其他人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陆续离开会议室。

周正帆关上门，看着面色沉重的魏长明：“委屈吗？”

魏长明苦笑一下：“有点。但我知道周市长是为我好。这个时候让我汇报，确实不合适。”

“你能理解就好。”周正帆拍拍他的肩膀，“材料准备得怎么样了？”

“正在整理，最晚今天下午可以送来。”

“好。”周正帆点头，“记住，真金不怕火炼。组织调查是对干部的考验，也是保护。你要积极配合，同时也要稳住山源县的局面，不能因为个人问题影响工作。”

“我明白。”魏长明郑重承诺，“请周市长放心，山源县的工作绝不会受影响。”

**送走魏长明，周正帆回到办公室，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他必须在下一次省委常委会前，为魏长明洗清嫌疑，同时也要向省委证明，他周正帆推荐的干部是经得起考验的。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响了起来。周正帆心头一紧，这是省委领导的直通线路。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话筒：“您好，我是周正帆。”

“正帆同志，我是秦怀远。”电话那头传来省委秘书长秦怀远严肃的声音，“关于魏长明同志的举报信，省委主要领导高度重视。罗书记让我转告你，干部选拔任用事关重大，必须慎之又慎。在问题没有查清之前，改革试验区党工委书记人选需要重新考虑。”

周正帆心中一沉，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秦秘书长，我理解省委的慎重。”周正帆沉稳回应，“但我以党性担保，魏长明同志是一位优秀的年轻干部，举报信的内容与事实严重不符。我已经要求他整理全部相关资料，准备向组织说明情况。”

秦怀远沉默片刻，说道：“正帆，我知道你爱才心切。但你要明白，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有人借着这件事，在省里散布言论，说你搞‘小圈子’，‘培植亲信’。这种舆论很危险啊！”

周正帆眉头紧皱：“秦秘书长，我周正帆行事光明磊落，推荐魏长明，纯粹是出于公心，看中的是他的能力和担当。改革试验区需要他这样敢于碰硬的干部。如果因为这封恶意举报信就放弃一个好干部，那才是对事业的不负责任！”

“你的心情我理解。”秦怀远叹了口气，“但政治有时候需要妥协。罗书记的意思，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个折中方案？魏长明暂时不动，改革试验区党工委书记另择人选？这样对大家都好。”

周正帆断然拒绝：“对不起，秦秘书长，这个折中方案我无法接受。这不仅关乎魏长明个人的前途，更关乎我们江市干部选拔任用的导向！如果因为一封匿名信就能否定一个优秀干部，那以后谁还敢放手工作？谁还敢得罪人？”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许久，秦怀远才缓缓说道：“既然你坚持，那我只能将你的意见如实向罗书记汇报。但正帆，我要提醒你，如果魏长明最终被查出有问题，你要承担相应的领导责任。”

“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周正帆斩钉截铁。

**放下电话，周正帆感到肩上的压力前所未有地沉重。**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这场围绕魏长明提拔的博弈，已经演变成他与其他势力的一次正面交锋。

他按下通话键：“晓伟，备车，我要去一趟省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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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

**周正帆的专车在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上疾驰。** 车内，他闭目养神，脑海中却在飞速运转。去省委，他需要见两个人——省纪委书记黄建国和省委组织部长孙和平。前者关乎魏长明问题的公正调查，后者关乎干部选拔任用政策的坚持。

于晓伟坐在副驾驶座，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周正帆的表情。跟随周正帆多年，他很少见到领导如此凝重的神色。

“晓伟，”周正帆突然开口，“你觉得魏长明这个人怎么样？”

于晓伟沉思片刻，谨慎地回答：“我跟魏书记接触不多，但听说过他不少事。在山源县，他推动‘全程代办’和‘负面清单’，确实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但也确实方便了企业和群众。我有个表哥在山源县开办农产品加工厂，他说以前跑审批要几个月，现在不到两周就办妥了。”

周正帆微微点头：“改革就是要触动利益。不得罪成百上千的懒官庸官，就要得罪几十万上百万的老百姓。这个道理很简单，但很多人不愿意懂。”

“周市长，我有点不明白。”于晓伟犹豫了一下，“为什么您要坚持推荐魏书记？改革试验区党工委书记这个位置，很多人都盯着。选择其他资历更老、背景更简单的干部，不是更稳妥吗？”

周正帆睁开眼睛，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晓伟，你说说，一片森林是怎么形成的？”

于晓伟愣了一下：“应该是...由一棵棵树长成的吧？”

“没错。”周正帆意味深长地说，“官场也好，改革事业也好，就像一片森林。不能只想着自己乘凉，更要想着为后人栽树。魏长明这样的年轻干部，就是一棵好树苗。我们现在给他阳光雨露，给他成长空间，他将来就能长成参天大树，庇护一方水土。如果都怕担风险，都想着用那些四平八稳、不会犯错也不会做事的‘盆景干部’，那我们的事业还有什么希望？”

于晓伟若有所思：“所以您宁愿自己承担风险，也要给魏书记这样的年轻干部机会？”

“我个人担点风险算什么？”周正帆语气坚定，“重要的是事业有人继承，改革有人推进。我常想，我们这代人的使命，不仅仅是做好眼前的工作，更是要为未来培养接班人，搭建好舞台。这就是‘栽树’与‘乘凉’的关系。”

**上午十点四十分，周正帆的车驶入省委大院。** 他首先来到了省纪委，直奔省纪委书记黄建国的办公室。

“正帆同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黄建国起身相迎，笑容中带着几分深意。他年近六十，头发花白，但目光锐利，是省里有名的“铁面书记”。

周正帆开门见山：“黄书记，我是为魏长明的事情来的。”

黄建国点点头，示意秘书关门出去，然后亲自给周正帆倒了杯茶：“我知道你会来。举报信的事情，张正华已经向我汇报了。调查组今天上午已经出发去山源县。”

“黄书记，魏长明是我大力推荐的干部，我对他有充分的信任。”周正帆诚恳地说，“举报信的内容，我认为是别有用心者的恶意中伤。我希望省纪委能够客观公正地进行调查，还干部一个清白。”

黄建国沉吟道：“正帆，你的为人我清楚，你看干部的眼光我也相信。但是，举报信直接送到了罗书记那里，影响很大。按照程序，我们必须严肃调查，这是对组织负责，也是对干部本人负责。”

“我完全理解和支持组织的调查。”周正帆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材料，“这是魏长明同志初步整理的情况说明和相关证据材料，可以证明他在土地置换项目中严格遵守程序，没有违规操作。关于生活作风问题，当时在场的其他同志也愿意作证。”

黄建国接过材料，粗略翻看了一下：“这些材料很重要，调查组会认真核实的。不过正帆，我要提醒你，现在省里有些不同的声音，认为你过于强调干部年轻化，在江市搞‘小圈子’。”

周正帆神色不变：“黄书记，我周正帆在江市工作，一心为公，从不搞什么‘小圈子’。推荐魏长明，是因为他有能力、有担当，适合改革试验区的岗位。如果这叫‘小圈子’，那我这个‘圈子’的门槛就是德才兼备、敢于担当！”

黄建国笑了笑：“你别激动。我了解你，也相信你的为人。但是...”他压低声音，“陈明副书记对这件事很关注，昨天特意找我谈过，认为干部选拔应该更注重资历和平衡。”

周正帆心中了然。果然是陈明在背后施压。他平静回应：“资历固然重要，但能力和担当更重要。改革试验区需要的是闯将，不是太平官。”

“你的想法我明白。”黄建国点点头，“这样吧，我让调查组加快进度，争取四十八小时内拿出初步结论。只要魏长明没有问题，我支持他。”

“谢谢黄书记！”周正帆起身，郑重地与黄建国握手。

**离开省纪委，周正帆又来到了省委组织部，见到了组织部长孙和平。** 孙和平五十出头，温文尔雅，是省委班子中少有的学者型领导。

“正帆市长，稀客啊。”孙和平笑着招呼他坐下，“是为了改革试验区班子配备的事情吧？”

“孙部长明察秋毫。”周正帆也笑了，“魏长明同志的事情，想必您已经知道了。”

孙和平推了推眼镜，表情变得严肃：“是啊，事情来得突然。常委会后天就要开了，这个时候出这种事，确实让人为难。”

周正帆正色道：“孙部长，组织部是干部之家，最了解干部的情况。魏长明在山源县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他推行的改革措施，得到了企业和群众的广泛好评。这样一位敢于担当、善于作为的年轻干部，如果因为一封恶意举报信就被否定，那对我们江市的干部队伍士气将是沉重打击。”

孙和平轻轻敲着桌面：“正帆，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魏长明确实是个好苗子，你们江市委的推荐意见，组织部也是认可的。但是...”他话锋一转，“现在出现了举报信，按照程序，他的提拔必须暂缓。这是组织原则，不能因为任何个人而改变。”

“我理解组织原则。”周正帆恳切地说，“但我请求组织部能够特事特办，加快核查进度。改革试验区建设迫在眉睫，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带头人。如果魏长明同志是清白的，我希望不要因为调查程序而耽误了试验区的工作。”

孙和平沉思良久，缓缓说道：“你的心情我理解。这样吧，我会与黄书记沟通，争取调查组尽快拿出结论。如果魏长明确实没有问题，我可以在下次部务会上重新提议他的人事安排。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周正帆，“你要有心理准备，即使魏长明没有问题，关于他破格提拔的争议也不会小。省委有些领导认为，他担任县委书记才两年多，直接提拔副厅级，步伐太快了。”

周正帆坚定回应：“孙部长，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人。改革试验区是块硬骨头，需要的是敢于啃硬骨头的干部，而不是论资排辈。我认为，只要是出于公心，为了事业，破格使用优秀年轻干部无可厚非。”

孙和平笑了笑：“你呀，还是这么坚持。好吧，我会在常委会上如实反映你们江市委的意见。不过最终决定，还要看常委会的集体决策。”

**离开省委组织部，已是中午十二点半。** 周正帆婉拒了孙和平留他吃饭的好意，坐上车，对于晓伟说：“回江市。”

车子驶出省委大院，周正帆靠在座椅上，感到一阵疲惫。两场会谈，虽然都得到了相对积极的回应，但阻力显然比他想象的要大。黄建国和孙和平的态度虽然友善，但也透露出省里高层在这个问题上存在分歧。

“周市长，回办公室吗？”于晓伟问道。

周正帆想了想：“不，去山源县。”

于晓伟愣了一下：“现在？您还没吃午饭...”

“在路上随便吃点就行。”周正帆看了看表，“我要亲自去了解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