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暗流再起（1/2）

## 第一节

清晨六点，周正帆在办公室的简易床上醒来，第一时间抓过手机。屏幕上，一条来自纪委书记张正华的加密信息让他瞬间清醒：周市长，有紧急情况。今早收到实名举报，反映常务副市长李建军在跨江大桥项目招标中存在违规操作，证据较为具体。

周正帆猛地坐起，立即回拨电话：具体什么情况？举报人是谁？

举报人是江东建设集团前项目经理王斌，他提供了内部邮件和会议记录复印件，显示李副市长曾暗示招标委员会优先考虑江东建设集团。张正华声音凝重，虽然最终江东建设没有中标，但这个过程存在违规嫌疑。

周正帆感到一阵头疼。跨江大桥项目刚刚度过资金危机，工程进展顺利，现在又出现这样的问题。李建军作为常务副市长，分管重点项目建设，如果真有问题，将严重影响政府形象。

举报材料可靠吗？

初步判断可信度较高。邮件和会议记录看起来是真实的，但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核实。

李建军同志知道吗？

还没有告诉他。按照程序，应该先向您和郑书记汇报。

周正帆沉思片刻：这样，七点半在201会议室开个紧急会议，请郑书记、张书记参加，范围控制在最小。

明白。

挂断电话，周正帆快步走向洗手间，用冷水冲了把脸。镜中的自己眉头紧锁，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风波让他明显感到了压力。但他知道，作为市长，越是面对复杂局面，越要保持清醒和镇定。

七点整，周正帆简单用过早餐，开始审阅于晓伟送来的日程安排。今天原本要调研职业教育发展，参加文明城市创建推进会，现在都要重新安排。

晓伟，通知办公室，今天的行程全部调整。周正帆一边翻阅文件一边吩咐，另外，请李建军副市长八点到办公室，我有工作要谈。

好的。需要通知其他副市长吗？

暂时不用。

七点半，201会议室内，郑向东、张正华已经到场。周正帆直接进入主题。

郑书记、张书记，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我认为这件事要慎重处理，既要查清问题，也要维护班子稳定。

郑向东神色严肃：我同意正帆的意见。李建军同志是常务副市长，如果调查不当，会影响政府工作。但如果有问题，也不能姑息。

张正华汇报：根据举报材料，主要反映两个问题：一是在招标文件制定过程中，李副市长授意加入了一些特定条件，变相限制其他企业参与；二是在评审环节，通过个别评委施加影响。

有确凿证据吗？周正帆问。

邮件显示，李副市长的秘书曾与招标代理机构负责人沟通，提出了一些。会议记录也显示，在某个内部会议上，李副市长确实提到要优先考虑有实力的本地企业

周正帆心中一惊。如果情况属实，这已经涉嫌违规干预招投标。

举报人王斌为什么现在才举报？

据了解，王斌因与公司管理层发生矛盾被辞退，可能带有个人情绪。但他提供的材料看起来是真实的。

郑向东沉思片刻：我建议分两步走：一方面由纪委进行初步核实，另一方面正帆先与李建军同志谈谈，听听他的解释。

周正帆点头，我约了他八点谈话。

八点整，李建军准时来到周正帆办公室。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精神饱满，看不出任何异常。

建军来了，坐。周正帆指着沙发，有件事想跟你了解一下。

市长请讲。李建军在沙发上坐下，姿态放松。

关于跨江大桥项目招标，有没有什么需要说明的情况？

李建军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招标工作严格按程序进行，所有环节都公开透明。市长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传言？

有一些反映。周正帆谨慎措辞，主要是关于招标条件的设置和评审过程。

这完全是诬告！李建军激动起来，跨江大桥项目是我亲自抓的重点工程，我一直强调要依法依规。设置特定条件是为了确保工程质量，选择有实力的企业。这有什么错？

不要激动。周正帆安抚道，既然是正常的工作安排，说清楚就好。

市长，我李建军在江市工作这么多年，一直清清白白，从来没有以权谋私。李建军情绪仍然激动，现在项目刚走上正轨，就有人背后捅刀子，这分明是想破坏江市的发展大局！

周正帆观察着李建军的反应，心中疑虑未消。李建军的激动看似正常，但总让人觉得有些过度。

建军，我相信你的为人。但既然有反映，组织上总要了解情况。希望你正确对待。

我接受组织调查。李建军站起身，但我要求与举报人对质，看看到底是谁在造谣生事！

送走李建军，周正帆陷入沉思。李建军的反应既在情理之中，又有些出乎意料。按理说，如果心中无愧，应该更冷静才对。

九点，周正帆按调整后的日程参加文明城市创建推进会。虽然心中有事，但在会上他仍然全身心投入。

文明城市创建不是形象工程，而是民生工程。周正帆在讲话中说，要通过创建真正改善城市环境，提升市民素质，增强群众的获得感和幸福感。

会议中途，于晓伟匆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市长，刚刚接到通知，省委巡视组下周要来江市，开展为期一个月的常规巡视。

周正帆心中一震。巡视组在这个时候到来，与举报事件是否有关联？

散会后，周正帆立即向郑向东汇报情况。

巡视是常规工作，但时间确实敏感。郑向东说，我们要正确对待，配合好巡视工作。

李建军的问题要不要向巡视组报告？

等纪委初步核实后再定。

下午，周正帆继续处理日常工作，但心中始终萦绕着李建军和巡视组的事。他调阅了跨江大桥项目的招标文件，仔细研究其中的条款设置。

晓伟，请法制办和发改委的同志过来一下。周正帆吩咐。

很快，法制办主任和发改委主任来到办公室。

你们看看这些招标条款。周正帆指着文件，特别是对投标企业资质的要求，是否合理？

法制办主任仔细阅读后说：从法律角度，这些条款确实存在争议。比如要求企业近三年在江市完成过类似项目，这涉嫌限制外地企业参与。

发改委主任补充：在招标评审标准中，本地化服务能力占比过高，也可能影响公平竞争。

周正帆心中有了数。虽然不能直接证明李建军违规，但招标文件确实存在可质疑之处。

晚上，周正帆在办公室加班，张正华前来汇报。

正帆，有新的发现。张正华压低声音，我们调查发现，李建军的儿子李浩在江东建设集团担任顾问，虽然不直接参与项目管理，但领取高额报酬。

什么时候的事？

从去年开始。巧合的是，正是在跨江大桥项目启动前后。

周正帆感到问题严重了。如果李浩确实在江东建设集团任职，那么李建军在招标过程中的行为就更加可疑。

有证据证明李建军知情吗？

暂时没有直接证据。李浩的任职没有公开，是通过第三方公司签订的合同。

继续调查，但要特别注意方式方法。

明白。

张正华离开后，周正帆站在窗前，望着夜色中的江市。李建军作为常务副市长，一直是他的得力助手，如果真有问题，不仅个人可惜，也会给市政府工作带来很大影响。

他想起前段时间的人事考察，当时就有反映说李建军与某些企业关系密切。现在看来，这些反映并非空穴来风。

加密电话响起，是省委罗治国书记的秘书打来的。

周市长，罗书记让我转告您，巡视组下周到江市，重点了解重大项目建设和干部作风建设情况。请你们做好准备。

请转告罗书记，我们一定配合好巡视工作。

挂断电话，周正帆心情复杂。巡视组的到来，将使李建军问题更加复杂化。

第二天一早，周正帆主持召开市政府常务会议。李建军也参加了会议，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周正帆能感觉到他眼神中的不安。

同志们，今天会议的重点是研究下半年工作。周正帆开门见山，我们要以巡视工作为契机，全面推进各项工作。

在讨论过程中，李建军表现得比平时沉默，只有在被问到分管工作时才简单回应。

散会后，周正帆特意留下李建军。

建军，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周正帆关切地问。

没有啊。李建军强作镇定，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要注意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谢谢市长关心。

看着李建军离开的背影，周正帆心中充满矛盾。作为市长，他希望班子团结稳定；作为党员干部，他必须坚持原则。

下午，周正帆按计划调研职业教育发展。在职业技术学院，他与师生亲切交流，但心中始终想着李建军的事。

调研途中，张正华打来电话：正帆，有重大发现。我们找到了李建军与江东建设集团董事长会面的照片，时间是在招标前一周。

会面内容？

还不清楚，但时间点很敏感。

继续调查。

调研结束后，周正帆立即赶往市委，与郑向东研究情况。

现在看来，李建军的问题比较严重。郑向东神色凝重，我建议向省委报告，同时采取必要措施。

什么措施？

在调查期间，暂时调整李建军的分工，不直接分管项目建设和招投标工作。

周正帆沉思片刻：我同意。但要注意方式，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这个自然。

晚上，周正帆在办公室整理材料，为巡视组做准备。于晓伟敲门进来。

市长，有您的快递，寄件人匿名。于晓伟递过一个信封。

周正帆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照片和一份银行流水复印件。照片显示李建军与多名企业负责人会面，银行流水显示有数笔大额资金从企业账户转入李建军亲属的账户。

周正帆心中大惊。如果这些材料属实，李建军的问题就不仅是违规，而是涉嫌严重违纪违法了。

晓伟，立即请张书记过来。

明白。

张正华很快赶到，看到材料后也很震惊。

这些材料哪里来的？

匿名快递。周正帆说，你觉得可信度如何？

照片看起来是偷拍的，但人物清晰可辨。银行流水需要核实，如果是真的，问题就严重了。

立即核实。同时加强对李建军的监控，防止意外。

明白。

张正华离开后，周正帆独自在办公室思考。匿名举报人是谁？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举报？是出于正义感，还是有其他目的？

他拿起电话，打给郑向东。

郑书记，有新的情况...

听完汇报，郑向东果断决定：立即向省委报告，建议对李建军采取必要措施。

挂断电话，周正帆心情沉重。一个常务副市长可能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这在江市是前所未有的。作为市长，他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

更让他担忧的是，这一切似乎只是冰山一角。匿名举报人、突然到来的巡视组、接二连三的风波...背后是否有一张更大的网？

新的一天，新的挑战，正在等待着他。

## 第二节

三天后的上午，省委巡视组准时抵达江市。带队的是省委巡视办主任陈刚，阵容强大，共有十二名成员。

欢迎会上，陈刚开门见山：我们这次来江市，主要是按照省委统一部署，开展常规巡视。重点了解市委市政府贯彻落实中央和省委决策部署、全面从严治党、党风廉政建设等方面情况。

周正帆代表市政府汇报工作，他特别注意措辞，既全面展示成绩，也不回避问题。

...在肯定成绩的同时，我们也清醒地认识到工作中存在的不足。比如在干部监督管理上还需要加强，在重大项目决策上还需要更加规范...

汇报过程中，周正帆能感受到巡视组成员听得很认真，不时记录。

汇报结束后，陈刚提出要个别谈话，第一个就是周正帆。

谈话在小会议室进行，只有陈刚和一名记录员。

周市长，请你谈谈江市领导班子的整体情况。陈刚开门见山。

江市领导班子总体是团结奋进的。周正帆从容应对，在市委的领导下，我们齐心协力推动江市发展。

有没有不团结的情况？

在工作中难免有不同意见，但最终都能通过民主集中制达成共识。

陈刚点点头，换个话题：听说最近有反映常务副市长李建军的问题？

周正帆心中一动，巡视组果然有备而来。

是有一些反映，纪委正在核实。

具体是什么问题？

周正帆谨慎回应：主要是关于重大项目招投标过程中的一些情况，目前还在调查中。

你觉得李建军同志这个人怎么样？

建军同志工作能力强，经验丰富，为江市发展做了很多工作。周正帆客观评价，但具体问题要等调查结果。

谈话持续了一个小时。结束后，周正帆在走廊遇到李建军，他正要接受谈话。两人对视一眼，李建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回到办公室，周正帆继续处理公务，但心中忐忑不安。巡视组的谈话显然很有针对性，李建军能否经受住考验？

下午，周正帆调研江北新区建设。工地上机器轰鸣，一片繁忙景象。

周市长，新区基础设施建设完成百分之七十，招商引资进展顺利。新区管委会主任汇报，但最近有一些企业反映审批速度变慢，可能是受巡视影响。

不能因为巡视影响正常工作。周正帆明确指示，要优化服务，提高效率，给企业吃定心丸。

调研途中，周正帆接到张正华电话。

正帆，银行流水核实了，确实有问题。那些转账都是真实的，总金额超过五百万元。

周正帆心中一震：李建军知情吗？

他承认知道儿子在江东建设集团任职，但否认收受过任何利益输送。说那些转账是正常的劳务报酬和借款。

可信吗？

很难说。但结合其他证据，情况不乐观。

巡视组知道吗？

应该知道了。他们调阅了很多资料，包括招标文件和银行记录。

挂断电话，周正帆心情沉重。五百万元不是小数目，如果查实是利益输送，李建军的政治生涯就结束了。

更让他担忧的是，作为市长，他竟然对身边副手的这些问题毫无察觉，这是严重的失职。

晚上，周正帆在办公室回顾这段时间的工作。李建军的问题暴露出他在干部管理上的漏洞，也反映出江市政治生态中存在的不良现象。

他拿起电话，打给郑向东。

郑书记，我觉得有必要在班子内部开展一次警示教育，用李建军案例教育干部。

我同意。郑向东说，但要在巡视组离开后进行，现在敏感时期，不要节外生枝。

明白。

第二天，巡视组的谈话继续进行。周正帆注意到，一些干部在接受谈话后神色异常，显然巡视组掌握的情况比想象的要多。

下午，周正帆参加文明城市创建街头巡查。这是早就安排好的活动，他决定照常进行，以示工作不受影响。

在街头，周正帆与市民亲切交谈，听取大家对城市管理的意见和建议。

周市长，最近街上乱摆摊的现象又多了，能不能管一管？一位老人反映。

您放心，我们一定加强管理。周正帆当场指示随行部门负责人，既要规范秩序，也要考虑民生，找到平衡点。

巡查途中，周正帆远远看到李建军的车驶过，方向是巡视组驻地。他心中明白，李建军可能被巡视组约谈了。

晚上，周正帆在办公室加班，李建军突然来访。

市长，我想向您汇报思想。李建军面色憔悴，眼袋深重。

周正帆指着沙发，有什么话慢慢说。

巡视组今天找我谈话了，问得很细。李建军声音低沉，他们掌握了很多情况，包括我儿子在江东建设集团工作的事。

你怎么解释的？

我说这是正常的就业，我从来没有干预过企业的经营活动。李建军激动起来，但他们不相信，反复追问细节。

建军啊，周正帆语重心长，如果有什么问题，最好主动向组织说清楚。隐瞒只会让问题更严重。

市长，我真的没有以权谋私！李建军几乎是在喊叫，我承认在招标过程中打过招呼，但那是为了工程质量，不是为了个人利益！

周正帆心中一惊。李建军终于承认打过招呼，这已经涉嫌违规。

具体打了哪些招呼？

就是...就是要求优先考虑有实力、有经验的企业。李建军意识到失言，急忙辩解，但这很正常啊，哪个领导不关心重点项目？

关心可以，但不能违规干预。周正帆严肃地说，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