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人事漩涡（1/2）

## 第一节

清晨六点，周正帆在办公室的简易床上醒来，第一时间抓过手机。屏幕上，一条来自市委组织部的加密信息让他瞬间清醒：周市长，接省委组织部通知，近期将对江市领导班子进行考察测评，请做好相关准备工作。

他立即坐起身，回拨电话：张部长，具体什么情况？

市委组织部长张建军的声音带着几分谨慎：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明天派人过来，主要是对市政府班子进行年度考核，同时考察后备干部。

考察范围？周正帆追问。

重点是市政府领导班子成员，特别是近两年新提拔的干部。另外...张建军略微停顿，听说省委正在酝酿明年的干部调整，这次考察可能与此有关。

挂断电话，周正帆快步走向洗手间，用冷水冲了把脸。镜中的自己眼袋深重，这段时间连续处理资金审计和项目推进，让他明显感到了疲惫。但他知道，在官场，人事问题往往比业务工作更加复杂敏感。

七点整，周正帆简单用过早餐，开始审阅于晓伟送来的相关资料。作为市长，他需要对班子每个成员的表现做到心中有数。

晓伟，通知各位副市长，八点半开个短会。周正帆一边翻阅文件一边吩咐，另外，请郑书记参会。

好的。另外，今天上午九点半您要主持召开江北新区招商项目协调会。

照常进行。人事考察是常规工作，不能影响正常政务。

八点半，小会议室里，各位副市长悉数到场，市委书记郑向东也准时出席。

同志们，接到省委组织部通知，近期将对市政府班子进行考察。周正帆开门见山，这是常规工作，大家正常对待即可。我们要做到考察工作和业务工作两不误。

郑向东接着说：省委对江市的工作是肯定的，这次考察既是对大家工作的检验，也是发现人才的机会。希望大家以平常心对待，积极配合。

会场气氛看似平静，但周正帆能感受到暗流涌动。人事问题向来敏感，每次考察都会在干部心中激起波澜。

散会后，分管环保的副市长王志强特意留下。

周市长，这次考察...是不是与明年换届有关？

不要多想。周正帆拍拍他的肩膀，做好本职工作最重要。

可是...王志强欲言又止，我听说省里对我们在水环境治理中的表现有不同看法。

周正帆心中一动：具体什么情况？

有人反映我们推进过急，影响了部分企业正常生产。王志强压低声音，据说这些反映已经传到省里了。

只要出于公心，就不必担心。周正帆语气坚定，水环境治理是民生工程，再难也要推进。

上午的招商项目协调会按计划进行。周正帆全身心投入工作，暂时把人事问题放在一边。但会议中途，于晓伟匆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市长，省委组织部考察组提前到了，现在在市委会议室。

周正帆心中一怔。考察组提前抵达，这在以往并不多见。

他稳定心神，继续主持会议：刚才我们讨论了新区招商项目的落地问题，我认为关键是要优化营商环境，提高审批效率...

会议结束后，周正帆立即赶往市委会议室。考察组组长、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副处长刘明已经在那里等候。

周市长，不好意思打扰您工作了。刘明起身握手，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了解市政府班子运行情况。

欢迎考察组指导工作。周正帆微笑回应，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按照程序，我们先与班子成员个别谈话。刘明递过一份日程安排，今天下午开始，预计需要两天时间。

周正帆浏览日程，发现考察组不仅要求与所有副市长谈话，还要求与部分政府部门负责人和区县领导座谈，范围比往年要广。

没问题，我们安排好谈话场地和相关工作。

回到办公室，周正帆陷入沉思。这次考察的规格和范围都超出往常，看来确实不简单。

中午，周正帆在机关食堂用餐时，明显感觉到氛围不同往常。干部们说话声音比平时低，眼神交流中带着揣测。他故意选择在大厅就餐，与遇到的干部随意交谈，试图缓解紧张气氛。

周市长，这次考察...财政局长赵建国凑近低声问。

正常工作。周正帆朗声说，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分心。

下午两点，考察组的个别谈话正式开始。周正帆作为市长第一个接受谈话。

谈话在市委会议室进行，考察组三人，由刘明主持。

周市长，请您谈谈市政府班子的运行情况。刘明开门见山。

周正帆从容应对：总体来说，市政府班子是团结奋进的集体。各位副市长分工明确，责任到位，相互配合默契。在市委的领导下，我们齐心协力推动江市发展。

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任何班子都有提升空间。周正帆坦诚说，比如在跨部门协作方面，还可以进一步优化；在决策效率方面，也有提高的余地。

听说在水环境治理和跨江大桥项目上，班子内部有不同意见？

周正帆心中警觉，但面色不变：在工作推进过程中有不同看法是正常的，这恰恰说明我们决策民主。最后我们都通过充分讨论达成了共识。

那么，对班子成员的个人表现，您如何评价？

周正帆谨慎地回答：各位副市长都很优秀，各有特长。比如王志强同志抓环保工作很扎实，赵志刚同志在交通建设上很有经验...

谈话持续了一个小时。结束后，刘明看似随意地问：周市长，您个人对今后的工作有什么考虑？

周正帆沉稳回应：我服从组织安排。无论在什么岗位，都会尽职尽责工作。

走出谈话室，周正帆在走廊遇到等候的常务副市长李建军。两人目光交汇，李建军迅速避开视线，这一细微动作让周正帆心生疑虑。

回到办公室，周正帆继续处理公务，但心中始终萦绕着考察组的那句问话：您个人对今后的工作有什么考虑？这看似平常的问题，此时想来却别有深意。

下午四点，于晓伟送来一份紧急文件：江北新区征地拆迁中出现群体性事件，部分群众阻挠施工。

周正帆立即部署：通知王志强副市长现场处理，注意方式方法，绝不能激化矛盾。同时请公安部门维持秩序，确保人员安全。

明白。

处理完突发事件，周正帆站在窗前，望着繁华的都市。作为一市之长，他既要推动发展，又要维护稳定，还要平衡各方关系，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晚上，周正帆难得准时回家。林晓薇见他回来，很是惊喜。

今天怎么这么早？

考察组来了，应酬都推了。周正帆脱下外套，小雅呢？

在房间写作业。她这几天一直在问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周正帆来到女儿房间，小雅正在埋头写作业。

小雅，爸爸回来了。

爸爸！小雅兴奋地扑上来，你终于回来了！明天我们学校开家长会，你能去吗？

周正帆想起之前的承诺，毫不犹豫地说：能去，爸爸明天陪你去。

太好了！小雅高兴地跳起来。

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周正帆感到一阵温暖。家庭永远是他最温暖的港湾，也是他努力工作的动力源泉。

晚饭后，周正帆接到郑向东的电话。

正帆，考察组今天与部分干部谈话，收集了一些意见。

有什么特别情况吗？

听说有人反映你工作作风强硬，在重大项目决策上不够民主。

周正帆心中一沉：具体指哪些事？

主要是水环境治理和跨江大桥项目。说你在这些项目上推进过急，没有充分听取不同意见。

这些项目都是经过集体决策的，有会议纪要可查。

我知道。郑向东语气凝重，但人事问题往往不是非黑即白的。你要有所准备，可能还会有其他反映。

挂断电话，周正帆心情沉重。他自问这些年来始终秉公用权，坚持民主决策，为什么还有人要反映不实情况？

加密电话响起，是省委罗治国书记的秘书打来的。

周市长，罗书记让我转告您，考察工作是正常程序，请正确对待。同时，要确保市政府工作正常运转，不受影响。

请转告罗书记，我们一定妥善处理。

放下电话，周正帆站在阳台上，望着夜空中的明月。这次人事考察，可能不只是例行工作那么简单。

第二天，周正帆如约参加了女儿学校的家长会。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参加家长会，看到女儿骄傲地向同学介绍这是我爸爸，他心中充满幸福感。

家长会结束后，周正帆接到于晓伟电话。

市长，考察组要求增加谈话对象，包括部分退休老同志。

周正帆心中一动。考察组找退休老同志谈话，这在不同寻常。

按要求安排。另外，了解一下考察组还找了哪些人。

明白。

回到办公室，周正帆继续处理日常工作。下午他按计划视察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工作，这是他早就安排好的行程，不能因为考察而打乱。

在城乡结合部的那所薄弱学校，周正帆看到了令人欣慰的变化。教室进行了维修，新配置了教学设备，孩子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感谢周市长的关心！校长激动地说，现在学校条件改善多了，孩子们学习劲头更足了。

这是政府应该做的。周正帆回应，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视察途中，周正帆接到张正华的电话。

正帆，考察组找我谈话了，问得很细。

主要问什么？

主要是班子团结情况，还有重大项目决策过程。张正华停顿一下，我感觉，有人在做文章。

清者自清，我们按原则办事就不怕。

话虽如此，周正帆心中却不轻松。他深知，在官场，有时候工作能力再强，也抵不过人际关系的复杂。

回到市政府，考察组的谈话还在继续。周正帆在走廊遇到刚从谈话室出来的李建军，两人对视一眼，李建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晚上，周正帆在办公室加班。于晓伟送来一份材料：市长，这是你要的近年来干部考察情况对比。

周正帆仔细翻阅材料，发现这次考察的谈话范围确实比往年广泛，而且特别关注重大项目决策过程。

晓伟，你了解考察组还找了哪些退休老同志吗？

主要是前几任分管城建和财政的副市长。于晓伟压低声音，其中就有刘永春前副市长。

刘永春？周正帆心中一震。这位前副市长因金光化工事件被免职，对他一直心存不满。

好，我知道了。

于晓伟离开后，周正帆独自在办公室思考。看来，这次考察确实不简单，有人想借机做文章。但他问心无愧，所有重大决策都是集体研究决定，程序合法合规。

他拿起电话，打给纪委书记张正华。

正华，有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我正在关注。不过正帆，你要有心理准备，人事问题往往比较复杂。

挂断电话，周正帆站在窗前，望着江对岸的江北新区。那里灯火通明，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他想起跨江大桥建设工地上工人们忙碌的身影，想起污水处理厂建成后江水变清的喜悦，想起学校孩子们开心的笑脸。

这一切，都是他们努力工作的成果。无论人事如何变动，为人民服务的初心不能变。

新的一天，新的挑战，正在等待着他。

## 第二节

考察组进驻的第三天，江市下起了绵绵细雨。周正帆提前来到办公室，发现桌面已经堆满了待批文件。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市长，这是今天的工作安排。于晓伟递过日程表，上午九点，听取财政工作汇报；十点半，与来江考察的上海客商座谈；下午两点，调研职业教育发展；四点，参加文明城市创建推进会。

周正帆快速浏览：考察组那边有什么安排？

今天继续个别谈话，重点是经济部门的负责人。

好，我们按计划工作。

上午的财政工作汇报会上，周正帆明显感觉到气氛异常。财政局长赵建国汇报时有些心不在焉，回答问题时常要停顿思考。

建国，最近财政运行有什么困难吗？周正帆关切地问。

没...没有。赵建国连忙摇头，一切正常。

周正帆心中存疑，但没有深究。他知道，考察期间，干部们难免会分心。

与上海客商的座谈则顺利进行。客商对江市的投资环境表示满意，决定在江北新区投资建设新能源汽车项目。

周市长，江市的政务环境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客商代表握着周正帆的手说，特别是政府服务效率，比很多地方都要高。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周正帆微笑回应，政府就是要为企业发展创造良好环境。

送走客商，周正帆接到郑向东电话。

正帆，考察组要求调阅近两年市政府常务会议记录。

调阅哪方面的？

主要是重大项目决策相关的。

周正帆心中一凛。调阅会议记录，这已经超出常规考察范围。

我让办公室准备。

另外...郑向东停顿了一下，考察组组长刘明想单独与你沟通。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五点，在市委接待室。

下午的职业教育调研，周正帆全力投入。他先后察看了市职业技术学院和两所中等职业学校，与师生亲切交流。

职业教育要对接产业发展需求，为江市培养更多高素质技能人才。周正帆在调研中说，特别是要围绕江北新区建设，优化专业设置。

调研途中，周正帆注意到随行干部中少了几张熟悉的面孔。细问之下，才知道他们被考察组约去谈话了。

市长，这次考察好像特别严格。陪同调研的教育局长小声说，听说谈话内容很细，时间也很长。

正常程序，大家配合就好。周正帆表面平静，内心却不轻松。

下午四点，周正帆准时参加文明城市创建推进会。会议刚开始，于晓伟就匆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市长，考察组要找赵建国局长谈话，但他联系不上了。

周正帆心中一震：什么意思？

手机关机，办公室没人，家里也说不知道去向。

周正帆立即部署：请相关部门协助查找，务必确保赵建国同志安全。

会议在紧张气氛中继续进行，但周正帆的心思已经不完全在会议内容上。赵建国突然失联，在这个敏感时期，不能不让人产生联想。

推进会一结束，周正帆立即赶往市委接待室。考察组组长刘明已经在等候。

刘处长，听说赵建国同志联系不上了？周正帆直接问道。

刘明神色严肃：我们原定下午四点与他谈话，但他没有到场，手机也关机了。

我已经安排人查找。赵建国同志一向守时，这种情况很少见。

周市长，我们收到一些反映，刘明转换话题，有人说你在干部使用上搞小圈子，重用亲信。

周正帆心中怒火升起，但强压住情绪：我用人唯一的标准是德才兼备，一切出于公心。组织可以调查。

不要激动，我们只是例行了解。刘明语气缓和，另外，还有人反映你在重大项目决策上独断专行，比如水环境治理和跨江大桥项目。

这些项目都是经过集体决策的，有完整的会议记录。周正帆冷静回应，如果刘处长有兴趣，我可以调阅所有相关材料。

我们会核实的。刘明点头，今天先到这里吧。

走出接待室，周正帆心情沉重。考察组的质疑虽然都在意料之中，但真正面对时，还是让人感到压力。

晚上七点，赵建国仍然没有消息。周正帆召开紧急会议，部署查找工作。

建国同志最后一次出现在哪里？周正帆问。

昨天下午五点半下班离开单位，监控显示他开车出了市政府大院。公安局长汇报，之后的行踪还在调查。

他最近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财政局副局长犹豫了一下：赵局长最近好像心事重重，经常一个人发呆。

周正帆感到事情不妙。赵建国掌管财政大权，如果真有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继续查找，有情况立即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