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风雨同舟（2/2）

周正帆不卑不亢：谢谢督查组指导，我们一定认真研究，改进工作。不过我也要说明，在特大灾害面前，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救人，一些程序上的不完美，还望督查组理解。

赵副主任深深看了周正帆一眼，转身上车离去。

看着督查组的车队远去，于晓伟担忧地说：周市长，他们这是有意找茬啊。

周正帆望着远去的车队，语气平静：心中有鬼的人，看谁都有问题。我们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他们查。

然而，周正帆心中清楚，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赵副主任此次亲自带队来灾区，绝不会善罢甘休。

晚上八点，周正帆在临时指挥所继续工作，突然接到张正华的电话。

正帆，情况不妙。张正华语气急促，孙鹏翻供了！

周正帆心中一震：什么？

今天下午，孙鹏在接受审讯时突然推翻之前的供述，说那些关于赵副主任的指控都是编造的，是因为审讯人员刑讯逼供他才不得不承认。

怎么可能？审讯全程都有录像，怎么可能刑讯逼供？

问题就在这里。张正华声音低沉，审讯录像不翼而飞了！而且，孙鹏身上确实出现了新的伤痕，他一口咬定是我们刑讯逼供！

周正帆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对方的手段比他想象的更加狠辣。

现在怎么办？张正华问。

周正帆沉思片刻，说：立即将情况向郑书记汇报，同时请求省纪委介入。孙鹏翻供的事情暂时保密，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还有一件事，我们查到钱思明与赵副主任确实关系密切，两人是大学同学，而且有生意上的往来。钱思明在省城的几个项目，都是赵副主任帮忙推动的。

果然如此。周正帆冷笑，继续收集证据，但要格外小心。

挂断电话，周正帆站在地图前，久久不语。眼前的局势越来越复杂，救灾工作的压力，督查组的刁难，孙鹏的翻供，还有隐藏在幕后的黑手...这一切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向他收紧。

但他没有退缩的余地。数万群众还在等待救援，灾后重建才刚刚开始，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周市长，气象局最新预报，今晚的强降雨可能会提前。于晓伟走进来汇报，最大降雨量可能超过100毫米。

周正帆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通知各救援队和安置点，立即做好应对准备！特别是地质灾害隐患点，要加强监测，必要时提前转移群众！

窗外，狂风骤起，乌云压境。新一轮的考验，即将来临。

**第三节**

深夜十一点，狂风暴雨再次袭击青峰县。雨点密集地敲打着临时指挥所的屋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指挥所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周市长，龙泉溪水位急剧上涨，已经超过警戒线两米！水利局局长指着监控屏幕，声音急促，照这个趋势，很可能在一个小时内漫堤！

周正帆面色凝重。龙泉溪流经龙泉镇中心，如果漫堤，整个镇子都将被淹。

下游群众转移完成没有？他问。

大部分已经转移，但镇东区的养老院还有二十多名行动不便的老人没有撤离。王磊回答，养老院地势低洼，水流太急，救援队尝试了几次都无法接近。

周正帆立即走到通讯设备前：接通救援队！

对讲机那头传来救援队长焦急的声音：周市长，水流太急了，冲锋舟根本无法稳定。我们尝试用绳索横渡，但都被冲走了。养老院已经被水围困，水位还在上涨！

周正帆看着监控屏幕上不断上涨的水位线，果断下令：调用大型机械设备，在龙泉溪上游紧急开挖泄洪通道，分流洪水！同时，请求省武警总队支援，调派直升机和专业救援设备！

周市长，开挖泄洪通道需要时间，恐怕来不及啊！水利专家担忧地说。

来不及也要试！周正帆语气坚决，同时，组织敢死队，想一切办法进入养老院！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整个救灾指挥系统高效运转起来。周正帆亲自前往龙泉溪堤坝，现场指挥抢险。

堤坝上，风雨交加，能见度极低。周正帆穿着雨衣，站在探照灯下，密切关注着水位变化。于晓伟和工作人员紧紧跟随，生怕发生意外。

周市长，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回指挥所吧！于晓伟大声喊道，声音被风雨声淹没大半。

群众有危险，我怎么能躲在安全的地方？周正帆头也不回，养老院那边情况怎么样？

救援队还在尝试，但进展不大。

周正帆心急如焚。二十多位老人的生命安全危在旦夕，每拖延一分钟，危险就增加一分。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好消息：周市长，泄洪通道开挖进展顺利，水位上涨速度有所减缓！

好！继续加快进度！周正帆稍微松了口气，但心仍然悬着。

然而，坏消息接踵而至：周市长，养老院传来消息，底层已经进水，老人们被迫转移到二楼。但水位上涨太快，二楼也很快不保！

周正帆看着汹涌的洪水，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准备冲锋舟，我亲自带队过去！

不行！众人异口同声反对。

周市长，太危险了！您是一市之长，不能冒这个险！于晓伟死死拉住周正帆。

正是因为我是市长，更不能眼睁睁看着群众遇险！周正帆挣脱于晓伟，我熟悉水性，有救援经验，比你们更适合！

不顾众人劝阻，周正帆带着五名精通水性的救援队员，乘冲锋舟向养老院方向驶去。

风雨中的洪水如同脱缰的野马，冲锋舟在波涛中剧烈颠簸。周正帆紧紧抓住船舷，指挥驾驶员避开漩涡和障碍物。

周市长，前方水流太急，过不去！驾驶员大喊。

绕道，从侧面迂回！周正帆冷静指挥。

经过艰难航行，他们终于抵达养老院。此时养老院一楼已经完全被淹，老人们困在二楼阳台，情况危急。

把绳子抛过去，建立索道！周正帆下令。

救援队员将绳索抛向养老院阳台，但由于风雨太大，几次尝试都失败了。

水位还在上涨，已经漫到二楼地板。老人们在阳台上惊慌失措，救援刻不容缓。

周正帆观察了一下环境，突然发现养老院侧面有一棵大树，树枝延伸至阳台附近。

从树上过去！他果断说。

太危险了！树枝可能承受不住重量！

顾不了那么多了！周正帆已经开始行动，你们在下面接应，我过去！

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周正帆灵活地爬上大树，沿着伸向阳台的树枝小心前行。狂风呼啸，树枝剧烈摇晃，随时可能断裂。

终于，周正帆成功抵达阳台。老人们看到他，如同看到救星。

大家不要慌，跟我来！周正帆安抚老人情绪，组织他们通过树枝向安全地带转移。

救援队员在树下接应，一个个将老人安全送达地面。

转移工作进行到一半时，意外发生了。一位老人因为紧张，脚下一滑，险些坠入洪水。周正帆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老人，自己却失去平衡，从树上跌落。

周市长！众人惊呼。

幸运的是，周正帆掉在了冲锋舟旁，被救援队员及时救起。但他的手臂在跌落过程中受伤，鲜血直流。

周市长，您受伤了！随行医生急忙为他包扎。

一点小伤，不碍事。周正帆推开医生，继续转移！

在他的带领下，所有老人终于被安全转移。当最后一位老人抵达安全地带时，养老院在洪水的冲击下轰然倒塌。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如果再晚几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指挥所，周正帆顾不上处理伤口，立即投入新的指挥工作。此时已是凌晨三点，雨势渐小，洪水开始退去。

周市长，您休息一下吧，伤口需要处理。医生劝道。

周正帆摇摇头：等灾情稳定再说。

天亮时分，最新灾情统计出来：这次强降雨造成青峰县新增受灾人口五千人，紧急转移安置八千人，但没有人员死亡。救灾工作再次经受住了考验。

周正帆终于可以稍事休息。他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受伤的手臂阵阵作痛，但他心中却感到欣慰——群众安全了。

然而，宁静是短暂的。上午八点，于晓伟匆匆走进来，面色凝重。

周市长，督查组又来了。这次他们直接去了石岭村。

周正帆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很快恢复坚定：他们去石岭村干什么？

说是接到举报，石岭村稀土矿的停产整顿是您的个人决定，不符合程序，给企业造成巨大损失。

周正帆冷笑：果然不出所料。准备车，去石岭村！

再赴石岭村的路上，周正帆接到郑向东的电话。

正帆，省委召开了紧急会议，专题研究江市问题。郑向东语气严肃，赵副主任向省委提交了初步督查报告，对你提出多项指控，包括救灾工作指挥不当、违规分配救灾物资、滥用职权干预企业正常经营等。

周正帆平静地问：省委什么态度？

意见分歧很大。郑向东说，罗治国书记要求慎重处理，认为在特大灾害面前，应该给一线指挥员更大的自主权。但也有一些领导认为，再大的灾害也不能成为违反程序的理由。

我明白了。

正帆，形势对你很不利。郑向东担忧地说，孙鹏翻供，审讯录像失踪，加上赵副主任的指控...对方准备很充分啊。

周正帆望着窗外逐渐恢复生机的灾区，语气坚定：郑书记，我始终相信，只要心中装着群众，手中握着真理，脚下踩着实地，就不怕任何风雨。他们可以诬陷我周正帆个人，但抹杀不了数万干部群众共同抗灾的事实。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郑向东声音振奋，你放心，市委坚决支持你！省里这边，我会全力周旋。

抵达石岭村，周正帆远远就看到督查组的车辆停在稀土矿前。赵副主任正在与矿长交谈，钱思明居然也在场。

周市长，你来得正好。赵副主任见到周正帆，语气讽刺，我们正在了解稀土矿停产整顿的情况。据企业反映，你的决定给企业造成数百万元损失，而且程序不当。

钱思明在一旁帮腔：周市长，我们企业一向遵纪守法，这次停产整顿实在是无妄之灾啊。

周正帆不理会钱思明，直接对赵副主任说：赵主任，稀土矿存在重大安全隐患，特别是尾矿库在暴雨中险象环生，严重威胁下游群众安全。作为市长，我有权在紧急情况下采取必要措施。

安全隐患？有专业评估报告吗？赵副主任质问。

评估工作正在进行中。但在评估结果出来前，我必须对群众安全负责。

也就是说，你是在没有专业评估的情况下就责令企业停产？赵副主任抓住把柄，这是典型的滥用职权！

就在这时，石岭村的群众闻讯赶来。王大力带头喊道：周市长做得对！那个尾矿库就是定时炸弹，要不是周市长果断决定，我们村可能就没了！

对！我们支持周市长！

不能为了企业利益不顾群众死活！

群众情绪激动，将督查组和钱思明等人团团围住。

赵副主任脸色铁青：周市长，你这是煽动群众对抗督查！

周正帆平静回应：赵主任，您错了。这不是煽动，这是民心。我们做工作，最终要接受人民的检验。

钱思明见状，悄悄对赵副主任说：赵主任，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先走吧。

赵副主任狠狠瞪了周正帆一眼，转身上车离去。

群众欢呼起来，如同打了一场胜仗。

但周正帆心中清楚，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赵副主任绝不会善罢甘休，更猛烈的风暴正在酝酿。

回到指挥所，周正帆接到于晓伟报告：联合督查调研组决定提前结束在江市的督查，明天就返回省城。

看来，他们是准备向省委提交最终报告了。于晓伟担忧地说。

周正帆站在指挥所前，望着灾区重建的繁忙景象，语气坚定：让他们去吧。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继续推进救灾和重建工作。群众的需要，才是我们最大的责任。

远处，一队队救援人员仍在忙碌，一车车救灾物资正在运送，灾区的生机正在恢复。

周正帆知道，无论个人面临什么样的风雨，只要与群众同舟共济，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他转身走进指挥所，继续投入工作。前方的路依然艰难，但他的脚步，无比坚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