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家庭港湾（2/2）

周正帆郑重承诺：“只要没有极其特殊的安排，爸爸一定去。”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小雅挑选了一部喜剧电影，欢快的剧情让房间里充满了笑声。周正帆看着妻子和女儿开心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力量——无论外面风浪多大，他都要守护好这个家。

电影看到一半，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周正帆和林晓薇对视一眼，都感到意外。周末晚上，很少有客人来访。

林晓薇起身去开门，周正帆则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进入了一种戒备状态。

“阿姨，您好！周秘书长在家吗？”门外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周正帆走到门口，看见来访者是他的秘书小刘，手中还提着一个果篮。

“小刘？你怎么来了？”周正帆有些惊讶。

小刘礼貌地向林晓薇问好，然后对周正帆说：“秘书长，打扰您休息了。我刚好路过附近，想着来看看您。这是老家带来的水果，很新鲜，带给您和家人尝尝。”

周正帆将小刘请进客厅。小雅乖巧地打了招呼后，回自己房间去了。林晓薇则为小刘倒了茶，然后借口收拾厨房，离开了客厅，留下两人单独交谈。

“秘书长，您身体好点了吗？”小刘关切地问，眼中带着真诚的担忧。

周正帆这才明白，小刘可能是听说他“休息”，以为他身体不适才前来探望。

“我没事，只是最近有点累，趁周末休息一下。”周正帆请小刘坐下，“倒是你，周末也不好好休息，还跑来看我。”

小刘笑了笑，随即压低声音：“秘书长，其实我今天来，除了看望您，还有件事要向您汇报。”

周正帆神色一凛：“什么事？”

“今天下午，李建明副秘书长召集了办公厅几个关键处室的负责人开会，研究下周工作安排。”小刘的声音更低了，“但会议内容远远超出了常规工作范畴，他...他实际上是在部署新领导到任后的接待和工作汇报事宜。”

周正帆心中一震，但表面保持平静：“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说省里已经基本确定由他接任秘书长，只等下周一正式宣布。”小刘犹豫了一下，“他还要求各处室下周一前准备好近期工作汇总，特别是...特别是您批示过的所有重大项目和处理过的所有重要文件的详细清单。”

周正帆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李建明此举明显是要全面审查他的工作，寻找可能的疏漏或问题。

“与会的处长们是什么反应？”周正帆问。

“大多数人表示会按要求准备，但综合二处的赵处长提出异议，说这种全面审查不符合程序，应该等组织正式决定后再进行。”小刘回答道，“李副秘书长当时很不高兴，会后立即安排人暂时代理赵处长的工作，说是让他休息一下。”

周正帆深吸一口气。李建明已经开始清除异己，安插亲信，为接管秘书长职位做准备了。

“还有，”小刘继续汇报，“我听说李副秘书长最近在频繁接触金光化工事故调查组的成员，特别是省纪委监委的张正华主任。他以汇报工作为名，实际上是在了解调查进展，特别是...关于您的部分。”

周正帆点点头。这些情况他或多或少都有预感，但从小刘这里得到证实，还是让他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秘书长，我们该怎么办？”小刘担忧地问，“如果李建明真的接任秘书长，他很可能会对您不利。”

周正帆沉思片刻，平静地说：“正常工作，正常配合。组织上会有公正安排。”

“可是——”

“小刘，”周正帆打断他，“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记住，在组织正式决定前，不要有任何特殊举动，也不要表现出任何抵触情绪。这是为你好。”

小刘欲言又止，最后点点头：“我明白了，秘书长。”

又聊了几句家常后，小刘起身告辞。周正帆将他送到门口，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工作，不要为我的事担心。”

回到客厅，林晓薇已经从厨房出来，担忧地看着他：“出什么事了吗？”

周正帆摇摇头，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工作上的常规交接。”

但林晓薇太了解他了，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事情的严重性。她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

晚上九点，周正帆哄女儿睡觉后，独自来到书房。他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自己的工作情况。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他都要做好万全准备。

电脑屏幕上，一份份文件记录着他这些年的工作轨迹——重大项目的批复、民生政策的推动、突发事件的处置...每一个决定背后，都有无数的考量和权衡。

他特别调出了金光化工项目从审批到事故处理的全部相关文件。作为秘书长，他参与了每一个关键环节，但最终决定权并不在他手中。现在，这一切却可能成为他需要承担的责任。

深夜十一点，周正帆还在书房工作。林晓薇推门进来，将一杯热牛奶放在桌上。

“还不睡吗？”她轻声问。

“马上就好。”周正帆揉了揉疲惫的眼睛，“你先睡吧。”

林晓薇没有离开，而是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正帆，我们能谈谈吗？”

周正帆从电脑前抬起头，看到妻子严肃的表情，知道她有重要的话要说。他保存了文件，关上电脑，专注地看着她：“你说。”

“这些年，你为工作付出了太多。”林晓薇缓缓开口，“我和小雅都理解你，支持你。但是...如果这个职位已经让你身心俱疲，甚至可能带来更大的风险，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急流勇退？”

周正帆沉默着。这个问题他最近也在思考，但从未像现在这样直面过。

“我不是劝你放弃理想和责任，”林晓薇继续说，“只是希望你认真考虑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你的健康，我们家庭的安宁，小雅的成长...这些难道不比你现在的职位更重要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周正帆终于开口，“但晓薇，现在不是我想要退就能退的。金光化工事故的调查还在进行，市政府领导班子面临重组，在这个关键时期，我不能当逃兵。”

“即使可能成为替罪羊？”林晓薇一针见血地问。

周正帆苦笑一下：“即使可能成为替罪羊。这不是为了某个职位，而是为了责任和担当。我参与了许多重要决策，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有责任配合调查，澄清真相。”

林晓薇深深地看着他，眼中既有担忧，也有理解：“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和小雅都会支持你。只是...请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

“我答应你。”周正帆郑重地说。

就在这时，书房窗外突然闪过一道强光，似乎有车辆在附近停下。周正帆走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一角，看见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没有挂牌照。

“怎么了？”林晓薇走到他身边。

“没什么。”周正帆放下窗帘，不想让妻子担心，“可能是邻居的客人。”

但他心中明白，这很可能是在监视他的人。在他休息日，仍有势力在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回到书桌前，周正帆发现手机收到了一条新信息——是那个神秘号码发来的，内容简短却令人心惊：“明日有变，做好应急准备。”他看着这条信息，知道平静的周末即将结束，更大的风暴正在前方等候。**

## **第三节**

**周日清晨，周正帆比平时醒得更早。** 他轻轻起身，没有惊动身旁熟睡的林晓薇，独自来到书房。窗外，那辆黑色轿车仍然停在原处，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他打开电脑，开始系统整理手头的工作文件和资料。无论今天将发生什么，他都要做好准备。这些文件记录着他这些年的工作轨迹，也包含着江市发展的诸多关键决策过程。

七点左右，家里电话再次响起。周正帆快步走出书房，接起客厅的座机，不想让铃声吵醒家人。

“正帆同志，我是省委罗书记。”电话那头传来熟悉而严肃的声音。

周正帆心中一凛，立即挺直了身体：“罗书记早上好。”

“打扰你休息了。”罗书记语气平和，但透着紧迫感，“今天上午九点，请你到省委来一趟，有重要事情商议。”

“好的，我准时到达。”

“另外，”罗书记停顿了一下，“请做好在省里停留一段时间的准备。具体情况见面再谈。”

电话挂断后，周正帆久久站在原地。罗书记亲自打电话，要求他做好在省里停留的准备，这显然不是常规的工作安排。

“怎么了？”林晓薇不知何时已经起床，站在卧室门口，担忧地看着他。

周正帆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轻松：“罗书记让我去省里一趟，今天可能回不来。”

林晓薇走到他面前，仔细端详他的表情：“是不是...决定出来了？”

周正帆点点头：“应该是。罗书记让我做好在省里停留的准备，这不太寻常。”

林晓薇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心冰凉：“无论什么结果，我们都接受。我和小雅永远支持你。”

周正帆感动地拥抱妻子。在这个关键时刻，家人的支持比什么都重要。

他简单洗漱后，换上了一套正式的西装。林晓薇为他准备早餐，但他没有胃口，只喝了一杯咖啡。

七点四十分，周正帆准备出门。他来到女儿房间，轻轻推开门。小雅还在熟睡，脸上带着安详的微笑。周正帆轻轻吻了吻女儿的额头，心中充满不舍和担忧。

“我会照顾好她，你不用担心。”林晓薇轻声说。

周正帆点点头，再次拥抱妻子，然后毅然转身出门。

走到楼下，他看了一眼那辆黑色轿车。当他走向自己的车时，黑色轿车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快步走来。

“周秘书长，请留步。”男子礼貌但坚定地说，“省委安排我们来接您，请跟我们的车走吧。”

周正帆心中一沉。这种接送方式，显然不是普通的工作安排。

“我需要开自己的车。”他试图保持镇定。

“抱歉，这是规定。”男子态度坚决，“您的车可以停在这里，我们会确保安全。”

周正帆知道争辩无益，只得同意。他给林晓薇发了条短信，告知变化，然后坐进了黑色轿车的后座。

车内除了司机，还有另一名男子坐在副驾驶座。两人表情严肃，全程几乎没有交流。周正帆注意到，车窗玻璃是深色的，从外面看不到车内情况。

车子驶出小区，没有走向省委的常规路线，而是选择了一条较为偏僻的道路。周正帆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我们不是去省委吗？”他忍不住问道。

“先去另一个地方。”副驾驶座的男子简短回答，没有更多解释。

周正帆靠回座椅，闭上眼睛。他开始在脑海中回顾自己这些年的工作，思考可能存在的问题和疏漏。这种未知的等待，比直面问题更加煎熬。

车子最终驶入了一个僻静的院落。周正帆下车后，发现这是一个他不熟悉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内部招待所。

“周秘书长，请跟我来。”男子引导他走进建筑物内部。

他们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间。房间干净整洁，有独立的卫生间，但门锁是从外面控制的。周正帆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明显是隔离审查的场所。

“请在这里稍事休息，九点钟会有领导来与您谈话。”男子说完，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周正帆听到门外上锁的声音。他走到窗前，发现窗户是固定的，无法打开。窗外是一个封闭的院落，高墙上装有监控摄像头。

他坐在床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种安排显然不是常规的工作谈话，而是有针对性的隔离审查。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是罗书记亲自打电话让他来，却又采取这种方式。

八点五十分，房间门被打开，两名工作人员请他来到同一楼层的一个会议室。

会议室内，省纪委监委张正华主任和省委组织部孙和平副部长已经在座，表情严肃。

“正帆同志，请坐。”孙和平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周正帆坐下，努力保持镇定：“孙部长，张主任，不知道今天找我来是什么事？”

孙和平开门见山：“正帆同志，基于金光化工事故调查中发现的一些问题，省委决定对你进行集中谈话，希望你能积极配合，如实说明情况。”

“我一定积极配合。”周正帆平静地回答，“但不知具体是什么问题？”

张正华接过话头：“我们直接一点吧。根据调查，金光化工项目在审批和建设过程中存在严重违规问题，而你作为市政府秘书长，参与了关键环节的决策。你是否承认在项目推进过程中存在监管不力、责任缺失的问题？”

周正帆思考片刻，谨慎回答：“作为市政府秘书长，我确实参与了项目协调工作，但主要职责是程序性审核和会务组织，不是直接审批和监管部门。对于项目中存在的具体问题，我需要查看相关文件才能准确回应。”

“那我们换一个角度。”张正华变换了问题方向，“在事故前的安全检查中，你最初主张立即停产整改，但后来改变了立场。这个转变过程中，是否存在外部压力或不当干预？”

周正帆心中一震。这个问题直指核心，但他不能轻易将责任推给他人。

“最终的决策是检查组集体研究的结果，我作为组长负主要责任。”他依然选择承担主要责任。

孙和平与张正华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问道：“我们收到反映，说你在项目推进和事故处理过程中，与相关企业存在不当接触，甚至可能涉及利益输送。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周正帆脸色一变：“这完全是诬陷！我从未与任何企业存在不正当往来，更谈不上利益输送。我要求与举报人对质，澄清事实。”

“不要激动。”孙和平平静地说，“组织上会全面调查，不冤枉一个好同志，也不会放过任何问题。今天请你来，就是给你一个说明情况的机会。”

谈话持续了整个上午，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深入。周正帆始终保持冷静，如实回答问题，对不了解的情况坚决不做猜测。

中午，工作人员送来了午餐，但周正帆几乎没有动筷。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这些年的工作场景，思考着自己可能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下午，谈话继续。这次的问题更加具体，涉及他经手的几个重大项目和人事安排。周正帆发现，调查组已经掌握了他大量工作细节，显然做了充分准备。

傍晚时分，谈话告一段落。孙和平告诉他，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但他需要在这里停留一晚，明天继续。

回到房间后，周正帆感到身心俱疲。他站在窗前，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中充满困惑和担忧。

晚上七点，房间门再次打开，工作人员送来了晚餐。与午餐不同，这次的晚餐更加丰盛，还附有一张字条：“保重身体，实事求是。”

字条没有署名，但周正帆认出那是罗书记秘书的笔迹。这个细微的差别让他感到一丝希望——罗书记仍然关注着他的情况。

晚餐后，周正帆在房间里踱步，思考着应对策略。他意识到，自己面临的不仅是一般的工作责任追究，还可能涉及更复杂的权力斗争。

晚上九点，他请求与家人通电话，但被委婉拒绝。工作人员说，在调查期间，不允许与外界联系。

这种完全的隔离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此时的市政府，李建明可能已经在接管他的工作；而在家里，林晓薇和小雅一定忧心忡忡。

深夜，周正帆无法入睡。他坐在床边，一遍遍回顾自己的职业生涯。从基层干部到市政府秘书长，他每一步都走得踏实而谨慎，从未想过会面临这样的处境。

**凌晨一点，房间门突然被轻轻打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是省纪委监委的张正华主任。他表情严肃，手中拿着一份文件，低声对周正帆说：“情况有变，我们需要立即转移地点。有人企图对你不利，我们必须确保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