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权术的试探（2/2）
“刚接到通知。”周市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这次调研很重要，很可能与市长人选有关。你要认真准备。”
“我明白。调研组的张副部长，听说与建明同志关系不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你的消息很灵通。张建军和建明确实是大学同学，而且私交甚好。这次调研，你要特别注意。”
结束通话后，周正帆感到局势更加复杂了。如果李建明真的在省里有如此强硬的关系，那么他的试探行为就有了合理解释。
第二天一上班，周正帆就发现办公厅的气氛有些异常。几个处长看到他时，眼神闪烁，问候也变得拘谨起来。
小刘很快带来了答案：“秘书长，李副秘书长昨天下午召集了一个小范围的会议，参加的都是他分管的处室负责人。据说他在会上暗示，市政府领导班子很快会有调整，要大家站稳立场。”
周正帆面色一沉。李建明这种行为已经超出了试探的范畴，是在公然制造分裂。
“他还说了什么？”
“还说...还说在官场要懂得审时度势，跟上形势变化。”小刘的声音越来越低。
周正帆沉默了片刻，然后指示：“通知所有副秘书长，下午两点开个紧急会议。”
在会上，周正帆没有提及李建明的小动作，而是重点强调了工作纪律。
“最近因为事故调查和班子调整的传闻，机关里出现了一些不必要的议论。”周正帆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要强调的是，在组织正式决定公布前，所有人都要坚守岗位，认真履职，不得传播不实信息，不得搞小动作。”
他说话时语气平和，但每个字都带着分量。
李建明立即表态：“秘书长说得对，我们一定带头遵守纪律，维护市政府形象。”
其他副秘书长也纷纷附和。
但周正帆注意到，李建明在发言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以为然。
散会后，周正帆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省委罗书记秘书打来的电话。
“正帆同志，罗书记让我转告你，下周三的干部调研，省委很重视。希望你们以平常心对待，如实反映情况。”
“请转告罗书记，我们一定积极配合。”
挂断电话后，周正帆沉思良久。罗书记特意让人传话，说明这次调研确实关系到市长人选。而“以平常心对待”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
下午四点，周正帆按照计划参加一个项目签约仪式。在仪式开始前，主办方负责人私下对他说：“周秘书长，听说李建明秘书长可能要接任市长？”
周正帆心中一震，表面不动声色：“这种人事安排要由省委决定，我不清楚。”
“可是李秘书长身边的人都在这么说...”对方欲言又止。
周正帆明白了，李建明不仅在内部试探，还在外部造势，试图营造既成事实的舆论氛围。
签约仪式上，周正帆作为市政府代表致辞。他刻意强调了市政府领导班子的团结和稳定，以及各项工作的连续性。这番话既是对外界的回应，也是对内部的提醒。
仪式结束后，周正帆在返回市政府的车上，接到了妻子的电话。
“今天女儿放学回来说，听同学家长说你可能要调走了？”妻子的声音中带着担忧。
周正帆感到一阵心痛。连女儿学校都在传言，说明舆论已经扩散到了社会层面。
“别听那些传言，正常工作变动而已。”周正帆尽量让语气轻松。
“可是...”
“相信我，没事的。”
挂断电话后，周正帆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中涌起一股坚定。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权术试探和权力博弈，他都要守住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回到办公室，周正帆看到桌上放着一封匿名信。拆开后，里面只有一行打印的字：“调研之日，即是变局之时。”他看着这行字，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
（第二节完 字数：）
#### **第三节**
**省委组织部调研组的到来，让江市政府大院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周三上午八点，周正帆带领办公厅相关人员早早等在办公楼前，准备迎接调研组的到来。
八点三十分，三辆黑色轿车准时驶入大院。让周正帆意外的是，带队的不只是事先通知的张建军副部长，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孙和平也亲自来了。
“孙部长，张部长，欢迎莅临指导。”周正帆迎上前，与两位领导握手。
孙和平笑容亲切：“正帆同志，这次调研是省委的统一安排，主要是了解市政府领导班子的工作情况，为下一步工作提供参考。”
寒暄间，周正帆注意到李建明站在稍远的地方，与张建军交换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
调研组被引导至准备好的会议室。简单的开场白后，孙和平说明了这次调研的目的和要求。
“金光化工事故后，江市政府面临着复杂局面。省委希望通过这次调研，全面了解领导班子在事故处置、善后工作和日常管理中的表现，为江市的稳定和发展提供组织保障。”
周正帆代表市政府做了工作汇报。他全面介绍了事故以来的各项工作，既坦诚存在的问题，也展示了整改的决心和成效。
汇报过程中，他特别注意观察调研组的反应。孙和平认真记录，不时点头；张建军则更多时候是面无表情，偶尔与李建明眼神交流。
汇报结束后，开始了个别谈话环节。按照日程，周正帆被安排在第一个。
谈话在小会议室进行，只有孙和平、张建军和一名记录员在场。
“正帆同志，请坐。”孙和平语气平和，“我们今天主要是想听听你对市政府领导班子建设的看法，包括整体运行情况和个别成员的表现。”
周正帆谨慎地选择着措辞。他明白，这种谈话既是对他个人的考察，也是了解其他班子成员的渠道。
“市政府领导班子总体来说团结务实，在事故处置中表现出较强的执行力。”周正帆从整体评价开始，“周市长把握大局，各位副市长各司其职，办公厅做好协调服务，形成了工作合力。”
“那么在班子成员中，有没有特别突出的表现？或者存在什么不足？”张建军插话问道。
周正帆沉思片刻：“每个同志都有自己的特点和优势。比如李建明同志年轻有为，工作热情高，在分管领域取得了不少成绩。但也有些同志在复杂局面下的应对能力还需要提升。”
这个评价既肯定了李建明的优点，又暗示了他在应对复杂局面时可能存在的不足，可谓褒中带贬。
孙和平点点头，继续问道：“如果你来主持市政府工作，你认为当前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周正帆需要认真应对。
“我认为最迫切的是三件事：一是彻底完成事故善后，给群众一个负责任的了结；二是重塑政府形象，恢复公众信任；三是理顺内部管理机制，提高工作效率。”
“在班子建设方面呢？”张建军追问。
“班子建设的关键是团结和担当。既要维护班子团结，又要鼓励成员担当负责；既要发扬民主，又要适当集中。这个度的把握很重要。”
谈话持续了一个小时。周正帆既展示了自己的思路和能力，又没有过度表现，分寸把握得当。
走出谈话室时，周正帆在走廊上遇到了等候的李建明。两人对视一眼，李建明眼中闪过一丝自信。
“建明同志，该你了。”周正帆平静地说。
李建明整理了一下领带，昂首走进谈话室。
周正帆回到办公室，小刘立即跟进来了。
“秘书长，谈话顺利吗？”
“正常程序。”周正帆简单回答，“其他同志的谈话情况怎么样？”
“几位副秘书长的谈话都按时结束了，只有李副秘书长的谈话超时了半个小时。”小刘压低声音，“而且谈话结束后，张副部长还亲自送他到门口，两人在走廊上又聊了几句。”
周正帆并不意外。李建明与张建军的特殊关系，注定这次调研不会完全客观公正。
中午，周正帆陪调研组在机关食堂用餐。孙和平特意选择与普通工作人员坐在一起，边吃边聊，了解基层情况。张建军则与李建明坐在另一桌，相谈甚欢。
下午，调研组召开了两个座谈会，分别听取部门负责人和基层干部的意见。周正帆注意到，在李建明分管的部门负责人发言时，都对他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用语几乎如出一辙，显然是经过准备的。
而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发言则相对客观，既谈成绩也说问题。
座谈会结束后，调研组开始查阅资料。让周正帆意外的是，他们特别调阅了近半年来市政府领导批示文件的办理情况，重点是周正帆和李建明批示文件的落实效率。
傍晚，调研组结束了在江市的调研工作。在送别时，孙和平对周正帆说：“正帆同志，这次调研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江市政府班子在困难时期的表现可圈可点，省委会有全面考虑。”
“谢谢孙部长的肯定，我们会继续努力。”
张建军在与周正帆握手时，看似随意地说：“建明同志很有想法，年轻干部就应该多压担子。”
周正帆微笑回应：“建明同志确实不错。”
送走调研组后，周正帆回到办公室，心情复杂。这次调研明显偏向李建明，说明省里确实在考虑让他接任市长。
小刘敲门进来，脸上带着愤愤不平：“秘书长，太不公平了！调研组明显偏袒李副秘书长，听说他在谈话时说了很多对您不利的话。”
周正帆平静地看着小刘：“在机关工作，要经得起表扬，也要受得了批评。组织上会有公正评价的。”
“可是...”
“没有可是。”周正帆打断他，“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小刘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离开了。
周正帆独自在办公室里沉思。面对明显的不公，他该如何应对？是奋起抗争，还是坦然接受？
他想起自己从政的初心——不是为了职位高低，而是为了实实在在为老百姓做点事。只要这个初心不变，个人职位的升降又算得了什么？
但另一个声音在提醒他：如果让不合适的人走上重要岗位，受损的不仅是个人，更是党和政府的形象，是老百姓的利益。
晚上，周正帆接到周市长的电话。
“调研情况我听说了。”周市长的声音中带着歉意，“省里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建明上的可能性很大。”
“我明白了。”
“不过，”周市长话锋一转，“罗书记今天下午找我谈话，特意问起了你的情况。他对你在事故处置中的表现还是肯定的。”
这个消息让周正帆感到一丝安慰。
“市长，无论组织怎么决定，我都会坦然接受，并且认真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好，有这个心态就好。”周市长欣慰地说，“记住，在官场，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
挂断电话后，周正帆站在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城市。无论未来如何变化，这座城市和这里的人民都需要有人真心实意地为他们服务。这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周正帆如常上班处理公务。李建明看到他时，态度明显更加自信，甚至在一些工作安排上开始直接发号施令。
周正帆没有与他计较，该坚持的坚持，该让步的让步，既维护了原则，又避免了正面冲突。
下午，周正帆主持召开了一个项目协调会。李建明也参加了会议，并在会上提出了一个项目调整方案。这个方案明显偏袒某个企业，周正帆当场指出了其中的问题。
“建明同志的建议有合理之处，但我们需要综合考虑各方利益，依法依规推进项目。”周正帆的话既否定了方案，又给李建明留了面子。
李建明脸色不太好看，但没有当场反驳。
会后，周正帆接到那个神秘号码发来的信息：“明日省委常委会研究江市人事安排。”
**周正帆看着这条信息，知道明天的常委会将决定江市的未来，也决定他自己的命运。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任何可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