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魔神低语：末日回响（1/2）

地狱熔炉的余温尚未完全冷却，空气中弥漫着硫磺、臭氧和某种更高阶能量湮灭后的奇特焦糊味，刺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纯净”。庞大的、由扭曲金属和蠕动血肉构成的魔神王座已然崩塌，化作一地冒着青烟的、不再具有活性的焦黑碎块。中央那曾经翻涌着亵渎能量的池子也干涸龟裂，露出底部如同烧灼过琉璃般的质地。

陈星云单膝跪地，【裂魂】短剑插在身边焦黑的地面上，支撑着他几乎虚脱的身体。汗水、血水混合着污渍，将他整个人浸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无处不在的剧痛，肺部火辣辣的，像是被塞进了一把烧红的炭。但他顾不上这些，目光死死锁定着前方那片王座崩塌的核心区域。

那里，原本属于毁灭魔神巴尔的庞大存在感，已经彻底消失了。不是隐匿，不是遁走，而是如同被橡皮擦从现实维度狠狠抹去，连一丝残存的能量涟漪都感应不到。

“结束……了吗？”一个虚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苏婉拄着那柄临时找来的、此刻也布满裂纹和焦痕的工兵铲，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神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不敢置信的光芒。她的“资源共鸣”能力在最后关头几乎透支，此刻识海空空荡荡，只剩下针扎般的刺痛。

旁边，张大哥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那面宝贝盾牌边缘都融化了小半，此刻被他像废铁一样扔在脚边。他抹了把脸上的黑灰，咧了咧嘴，想说什么豪言壮语，却最终只化作一声疲惫至极的叹息：“妈的……这巴……巴尔，劲儿可真大……老子差点以为要交代在这儿，回去婆娘非得骂死我不可……”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只专注于手中古怪仪器的柳博士，此刻也停下了动作。他推了推不知何时碎裂了一片镜片的眼镜，看着手中那个指针疯狂乱转后最终归于沉寂的能量探测仪，眉头紧锁，喃喃道：“能量读数……归零。所有异常波动消失。目标……确认湮灭？”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寂静，除了几人粗重的喘息，再无其他声响。之前那充斥空间的恶魔低语、亵渎嘶吼、空间被撕裂的嗡鸣，全都消失了。地狱熔炉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处死寂的、刚刚经历过惨烈拆迁的工地。

一种巨大的、近乎虚脱的放松感，开始如同温水流过冻僵的四肢般，缓慢地蔓延上陈星云的心头。赢了？真的……赢了？那个仅仅凭借一丝渗透过来的意志，就差点让柳氏实验室乃至整个城市陷入万劫不复的毁灭魔神，就这么被他们这几个“残兵败将”，在这鬼地方给……干掉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因为过度紧握剑柄而被磨破，鲜血淋漓。但此刻，一种微弱却真实的、温暖的力量感，正从手臂骨骼深处隐隐传来。那不是暗月世界的技能能量，更像是一种……被这场超越极限的死斗淬炼后，自身生命本源得到某种升华的迹象。他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身边苏婉那同样微弱却坚韧的生命气息，如同风中烛火，却顽强不灭。

“看来……是结束了。”陈星云终于长长地、带着颤音地吁出一口气，试图站起身，却因为脱力而踉跄了一下，被旁边的苏婉及时扶住。

“小心！”苏婉的声音带着关切，她的手冰凉，却异常稳定。

张大哥见状，嘿嘿低笑起来，声音沙哑：“咋了，小陈，腿软了？要不要老哥背你出去？”他试图活跃气氛，但笑容里也难掩极致的疲惫。

柳博士则已经开始收拾他的设备，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科学家的挑剔：“数据记录完整。虽然过程存在大量无法解释的能量跃迁现象，但结果符合‘高维实体意志投影被强行驱逐并湮灭’的初步判定。需要立刻返回基地，进行深度分析……”

一切迹象似乎都在表明，噩梦已经终结。

然而，就在陈星云的心神最为放松的这一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最底层的震颤，毫无征兆地掠过！

不是声音，不是能量波动，更像是一种……概念的涟漪？一种“毁灭”本身被强行抹除后，在现实规则层面留下的、极其细微的“空洞感”？

陈星云猛地僵住，刚刚松懈下来的肌肉瞬间再次绷紧！瞳孔骤缩！

“怎么了？”苏婉第一时间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紧张地问。

张大哥和柳博士也停下了动作，疑惑地看向他。

陈星云没有回答。他闭上眼，将全部心神沉入那种刚刚觉醒不久的、超越五感的深层感知之中。识海中，那枚代表着“真实之眼”雏形的、淡金色的模糊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起来，散发出灼热的光芒！

世界在他“眼前”褪去了表象。焦黑的碎块、龟裂的地面、弥漫的硝烟……这些物质层面的景象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抽象、由无数细微能量流和信息痕迹构成的“背景布”。

而在那片“背景布”上，就在原本巴尔王座崩塌的核心位置，他“看”到了！

那不是实体，也不是能量残留，而是一道……“疤痕”！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扭曲的、漆黑的“划痕”！它仿佛烙印在空间结构本身之上，无声地诉说着某种至高规则被暴力破坏后又勉强弥合的过程。从那“疤痕”中，隐隐散发出一种绝对的、冰冷的、令人灵魂冻结的“空无”与“终结”之意。

这感觉……与巴尔那充斥着狂暴、憎恨、毁灭欲的气息截然不同，更加纯粹，更加……本质！

几乎同时，苏婉也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那里……好像……缺了点什么？”她无法像陈星云那样“看到”，但她的“资源共鸣”能力，让她对周围环境的“完整性”有着异乎寻常的直觉。此刻，她清晰地感觉到，那片区域的“存在”本身，仿佛被挖走了一小块，留下了一个冰冷的、不自然的“空洞”。

柳博士手中的探测仪，突然又发出了一声极其短暂、几乎微不可闻的“滴”声，指针诡异地跳动了一下，指向一个远远超出量程的、代表“虚无”的刻度，然后又迅速归位。他猛地低头，看着仪器屏幕上闪过的一串乱码，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眯起。

只有张大哥茫然地挠了挠头，左右看了看：“缺啥？俺咋啥也没感觉到？不就一堆破石头烂肉吗？”

陈星云缓缓睁开眼，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指着那片区域，声音干涩：“巴尔……可能没死透。”

“什么？！”张大哥差点跳起来，“不可能！老子亲眼看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