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天刀无悔,血落深渊(2/2)
“这是......”
“不知道。”杜斯缩回手,将三件东西重新拢进袖中。
他抬头时,灯焰映得他眼底泛着幽光,“但老福耶说《莲花宝鉴》渡的是自己。
或许...这些东西能让你找到渡自己的路。“
洞外传来狼嚎般的风声。
江镇握紧玉牌,能清晰感觉到掌心里的纹路,和老福耶抄经时握笔的手纹重叠在一起。
他望着杜斯袖中鼓起的轮廓,又望向闭合的洞顶,那里还残留着老福耶最后那缕金光的痕迹。
“走。”他突然站起身,拍掉膝头的碎石。
青瓢兽“吱”地叫了一声,窜上他肩头。
阿里扎握紧腰间的短刀,雪姬的冰剑已经凝在掌心。
杜斯犹豫片刻,将三件东西塞进江镇怀里,灯焰突然大亮,照得整个洞穴纤毫毕现。
“去深渊底。”江镇望着洞壁上一道新裂开的缝隙,那里吹进来的风带着腐臭的腥味,“我要亲手宰了那条龙。”
他转身时,怀里的三件东西突然同时发烫。
玉牌的莲花纹路、血书的龙纹、龙鳞的魔纹,在黑暗中交织成诡异的光网,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极了老福耶最后坠落时,那道不肯消散的金光。
江镇攥着三件遗物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青骓马的铁蹄叩在碎石路上的声响混着夜风声灌进耳中,他却只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老福耶的血在绢布上凝成暗褐的痕迹,龙鳞边缘的魔纹随着马蹄颠簸微微发亮,玉瓶里的幽绿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的磷光。
“三少爷,”阿里扎扯了扯缰绳,青骓马在山岗前放缓脚步,“阿姆朗神墓到了。”
江镇抬头,月光下的神墓像头匍匐的巨兽,斑驳的青石板台阶上覆着薄霜,门楣上“阿姆朗”三个古篆字被苔藓啃噬得只剩半截。
他翻身下马时,怀里的玉瓶突然剧烈震颤,撞得肋骨生疼,玉牌上的莲花纹路同时泛起温热的光,两种力量在体内交织,竟像是在争夺什么。
“老沃玛!”阿里扎的呼唤撞在石墙上,惊起几只夜枭。
神墓深处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守墓人老沃玛佝偻着背从侧门钻出,灰白的胡须结着冰碴,手里还攥着半块冷透的烤薯。
他浑浊的眼睛在看见江镇的瞬间突然睁大,烤薯“啪嗒”掉在地上:“三、三少爷?
您怎的这时候来——“
“看这个。”江镇将三件遗物拍在石桌上。
老沃玛的手指刚触到血绢,突然像被火烫了般缩回。
他倒退两步撞在青铜灯柱上,灯油泼出来,在地上烧起幽蓝的火:“这、这是魔族的......”
“说。”江镇的声音像淬了冰。
老沃玛哆哆嗦嗦摸出块黑布擦手,又反复搓了七八遍,这才颤巍巍捧起血绢。
他凑近月光,喉结滚动着读出声:“最高联席会议......库班......九尾大议长......”
“你说什么?”江镇猛地按住石桌,震得龙鳞跳起来。
老沃玛的指甲抠进石缝里,指节发白:“这是千年前魔族最高会议的印信!
库班是他们的议长封号,九尾......“他抬头时眼里泛着水光,”是魔族皇族的图腾,我在古籍里见过拓本!“
龙鳞“当啷”掉在桌上。
江镇感觉有根冰锥从后颈刺进来——前世记忆里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突然翻涌:焦黑的城墙上刻着九尾图腾,血池里浮着写满古篆的绢布,还有个声音在说“莲花宝鉴......能渡尽轮回之恶”。
“这龙鳞......”老沃玛的手指抚过鳞上的魔纹,“是幽冥龙的逆鳞,只有受重伤才会脱落。
上面的咒文......“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腰都直不起来,”是锁魂咒,专锁将死之人的魂魄,往深渊里拖......“
玉瓶里的幽绿液体突然“轰”地炸开,在瓶口凝成个半透明的兽形虚影。
江镇后退半步,看清那是条长着九颗头颅的蛇,每颗头颅都张着血盆大口——和老沃玛说的九尾图腾一模一样。
“异兽血。”老沃玛的声音突然低得像耳语,“千年前魔族用活祭养的恶兽,血能引魂入渊。
您怀里的玉牌......“他盯着江镇衣襟下透出的金光,”那光和这血犯冲,所以液体才会安静。“
山风卷着雪粒扑进来,刮得老沃玛的破棉袍猎猎作响。
江镇望着石桌上的三件遗物,突然想起老福耶坠崖前说的“渡的是自己”——原来这渡的不是善,是藏在深渊里的恶,是千年前就缠上他的因果。
“谢了。”他将遗物收进怀里,转身时老沃玛突然抓住他手腕。
守墓人的手像块冰,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三少爷,深渊底的生命迷宫......”他喉结动了动,“那是魔族的轮回阵,进去的人......”
“我知道。”江镇甩开他的手,声音轻得像叹息。
月光爬上神墓的飞檐时,江镇站在台阶顶端。
他望着怀里微微发烫的三件遗物,喉间泛起铁锈味——老福耶的血、幽冥龙的鳞、魔族的异兽血,这些东西像根线,串起了他从穿越以来所有的痛:安杰斯公爵的冷眼,查理的嘲讽,还有前世那些杀孽。
“生命迷宫......”他对着夜风呢喃,指腹摩挲过玉牌上的莲花纹路,“老子记住你了。”
山脚下突然传来马蹄声。
江镇转头,看见阿里扎牵着青骓马站在阴影里,雪姬的冰剑在腰间泛着冷光。
他摸了摸肩头缩成毛团的青瓢兽,又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遗物——明天天亮,他要去见两位老祖母。
神墓的青铜灯树在夜风中摇晃,磷火在灯盏里明明灭灭,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把悬在深渊上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