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真相藏在疯言疯语里(1/2)
凡尔纳宫的御书房飘着沉水香,巴尔格纳的指尖还沾着半块被揉碎的朱砂。
他盯着案头那道“斩立决”诏书,墨迹未干的“准”字被笔尖戳出个血洞,像只睁着的独眼。
暗卫退下后,他突然笑了,笑声像生锈的铁链擦过青砖:“安托万来了?”
“臣在。”帝国宰相的官靴叩响金砖,玄色蟒袍下摆还沾着早朝时的露水。
安托万垂着眼,却将御座上那人的表情收进眼底——兰宁王的左眼皮正不规律地抽搐,这是他动杀心时的老毛病。
“去大教堂传朕的旨。”巴尔格纳拈起案头的羊脂玉镇纸,指腹摩挲着上面的云纹,“就说圣教神子弗朗西斯护国有功,赐黄金千两,珊瑚树三株。”他突然将镇纸重重砸在诏书上,“再告诉他...明日菜市口的刑台,要打扫得比圣殿还干净。”
安托万的喉结动了动。
二十年前尤娜女祭司血溅刑场的场景突然浮现在眼前,那时他还是个站在观刑楼上的见习侍读。“遵旨。”他弯腰时,朝珠在腰间发出细碎的响,“只是...”
“只是什么?”
“神子在民间声望日隆。”安托万的指甲掐进掌心,“前月西境大旱,他设坛祈雨三日...百姓现在管他叫‘活菩萨’。”
巴尔格纳的笑声突然拔高,震得房梁上的雀儿扑棱棱乱飞:“菩萨?
菩萨也得跪朕的丹墀。“他抽出腰间的象牙匕首,刀尖挑起安托万的官绦,”你只消把旨传到,剩下的...让他自己往套里钻。“
安托万退下时,御书房的鎏金香炉正往外吐着蛇信似的烟。
他望着天空中那片压城的乌云,突然想起昨日在吏部看到的密报——圣凯因家的私兵最近在边境调动频繁,而史蒂夫的死,正是斩断江镇羽翼的第一刀。
同一时刻,圣城的死牢里泛着青苔味。
江镇的玄色大氅扫过潮湿的砖墙,每走一步都能听见铁链拖地的声响。
伊兰抱着木匣跟在后面,铜钥匙串在他腰间叮当作响:“神子大人,死囚今早又闹了一回,把送饭的狱卒咬得鲜血淋漓。”
“开门。”江镇的声音像淬了冰。
龙纹玉佩贴着心口,烫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他想起史蒂夫十岁那年,自己在马厩摔断腿,是这小子背着他跑了三里路去请大夫,后背的粗布衣服全被血浸透,却还笑着说“三少爷的血比我的金贵”。
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霉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草席上蜷着个影子,乱发下露出半张青灰的脸。
江镇的脚步顿住——那是史蒂夫吗?
曾经能把三石弓拉满的少年,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手腕上的镣铐磨得血肉模糊,指甲缝里全是黑褐色的血痂。
“史蒂夫。”江镇蹲下,伸手去碰他的肩膀。
影子突然暴起!
枯瘦的手指掐住江镇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史蒂夫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白里布满血丝,像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狼:“我杀了他!
我用酒坛砸他的头!
血溅在我脸上,黏糊糊的...像尤娜姑姑的眼泪!“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哭腔,”她说我是杂种,说圣凯因家容不得野种...可我杀了她的未婚夫!
我杀了!“
江镇的呼吸骤然急促。
他按住史蒂夫的后颈,指尖触到一片潮湿——不是汗,是血。“你肩上的伤哪来的?”他扯开对方的囚衣,只见锁骨处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紫色,“谁打的?”
“是我自己抓的。”史蒂夫突然安静下来,眼神像被抽走了魂,“沙隆死的时候,我抓的。
血...好多血...“他的头垂下去,下巴抵着胸口,”三少爷,你说我是不是该偿命?
我娘说,杀人要抵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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