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误会妙不可言(1/2)
晨雾未散,青石板上还凝着夜露。
江镇的指尖刚触到阿月腕间银铃,便被波特急促的脚步声惊得缩回。
那通讯玉牌的红光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后颈发疼——雪妮老师的信还在袖中,墨迹未干的“月蚀之夜”四个字,此刻正随着心跳一下下撞着他的肋骨。
“雪妮老师怎么了?”他两步跨到波特跟前,掌心按上对方湿冷的手臂,力道重得几乎要掐进骨头里。
海水顺着波特的衣摆滴在他靴面上,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像极了那年母亲咽气前,他跪在床前时,烛油滴在手背上的温度。
波特被拽得踉跄,喉结在泛青的脖颈间滚了滚:“她......在图书馆地下密室。”玉牌红光映着他苍白的脸,睫毛上还挂着未甩干的水珠,“我撞开暗门时,她正攥着《大善经》......胸口插着把淬毒的短刃。”
“噗”的一声轻响。
江镇转头,见贝蒂夫人手里的茶盏碎在地上,瓷片溅到阿月脚边。
这位雷戟家族的精神力宗师正盯着波特,瞳孔缩成针尖——方才她释放的探知力触到波特时,像撞进了团乱麻。
表面是男性的浑厚气息,底下却藏着若有若无的梅香,那是只有女子常年用螺子黛点唇才会沾染上的味道。
“安妮昨日还说......”贝蒂的声音发颤,想起三日前族中女眷围炉夜话时,庶女安妮红着脸说“看见三少在码头和个穿玄色劲装的公子说体己话”,当时她只当是少女春心乱猜,此刻再看波特发间松落的一缕碎发,耳后若隐若现的胭脂印——哪里是什么亲卫队长?
分明是女扮男装!
“阿月,你先跟贝蒂夫人进去。”江镇没注意到贝蒂的异样,他扯下外袍裹住波特肩头,掌心按在对方后心输送内力驱寒,“我去去就回。”
阿月攥着油纸包的手指泛白,银铃在腕间叮当作响:“我等你。”她的声音轻得像海风里的蒲公英,可江镇已经转身,只看见她被晨雾模糊的眉眼,像极了十二岁那年,他偷吃葡萄被师父罚跪,阿月蹲在他身边,用荷叶给他垫膝盖时的模样。
波特被江镇半推着往前走,玄色劲装下的身子绷得笔直。
经过贝蒂身边时,她闻到对方身上浮动的梅香更浓了——那是圣达克家族特制的“解语香”,只给未出阁的小姐们用。
贝蒂突然想起半月前,族中丢失的那套玄色男式劲装,和波特此刻穿的,连衣摆处的暗纹都分毫不差。
“三少好手段。”索米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镇回头,见这位圣达克家主正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指尖在刀刃上轻轻一划,“既已有未婚妻,又藏着位心上人,当真是......”她抬眼时,眼底的暗芒像淬了毒的星子,“妙不可言。”
人群里响起细碎的议论。
周明远的折扇啪地合上,扫过几个交头接耳的公子:“没看见三少急着救人?”可他的目光却落在波特被江镇攥着的手腕上——那处的布料被江镇捏出褶皱,露出一截雪腻的皮肤,哪是男人的手?
江镇脚步一顿。
他这才察觉自己抓着波特的力道有多紧,刚要松手,波特却反手扣住他手腕:“再耽搁半刻,雪妮老师的血就要流干了。”那声音里带着哭腔,尾音发颤,像极了阿月当年被师父罚抄经时,偷偷抹眼泪的模样。
“走!”江镇喉结滚动,拽着波特冲进巷口。
两人的影子在青石板上叠成一片,被晨雾拉得老长,像两尾急于跃出水面的鱼。
贝蒂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手无意识地抚过胸前的珍珠项链——那是她昨日特意挑的,想在今日宴会上配江镇送的玉簪。
此刻玉簪还在妆匣里,珍珠却被她捏得发烫。
“夫人?”阿月轻轻扯她衣袖,“三少他......”
“他有他的责任。”贝蒂低头,看见阿月腕间的银铃,突然想起方才婚书上的青莲印——斜月洞的仙子,本就该与大道同修,哪像她,偏要陷在这情字里。
她勉强扯出个笑,“我们去内堂等,顺便让厨房熬碗姜汤,波特公子浑身湿透,该驱驱寒。”
阿月点头,银铃又响起来。
两人转身时,贝蒂瞥见人群角落的格拉金斯。
这位神秘高手正仰头望云,玄铁剑在他背后嗡嗡作响,剑鞘上的血纹若隐若现,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云层逼近。
“轰——”
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声响。
贝蒂抬头,见东边天空裂开道缝隙,两团黑影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交错,其中一道身影手持骨刀,刀身泛着幽绿的光——是教会教主剔骨。
“夫人!”随从的声音带着惊惶,“格拉金斯大人的剑......”
贝蒂转头,正看见格拉金斯抽出玄铁剑,剑鸣声响彻云霄。
血纹顺着剑身攀爬上他的手臂,在晨雾里染出一片妖异的红。
而在更远处,云层里缓缓伸出一只手,五指如钩,指甲缝里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云层裂隙中,玄铁剑与骨刀相撞的轰鸣震得檐角铜铃乱响。
格拉金斯手腕青筋暴起,剑身上的血纹如活物般窜上脖颈,将半张脸染成妖异的红;剔骨则像团黑雾,每一次挥刀都带起腐肉气息,骨刀所过之处,晨雾凝结成血珠簌簌坠落。
“老东西,你守着这破岛三百年,可曾见过真正的好戏?”
沙哑的嗓音裹着腐叶味撞进耳中。
格拉金斯瞳孔骤缩——那是剥皮!
他转头的瞬间,骨刀擦着肩甲划过,在玄铁上留下半寸深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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