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老乞丐的诅咒,贵族的嘴脸(2/2)

她望着江镇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又低头看着地上的断鞭,突然尖声笑起来:“好个圣凯因家的三少爷!

你护着个将死的乞丐,可知道他身上......“她猛地顿住,攥紧帕子转身钻进马车,”走!

回府!“

马车“咕噜”碾过青石板。

江镇抱着老乞丐踏进祭祀所时,后颈突然泛起凉意——像有双眼睛正透过某个窗口,死死盯着他怀里的人。

他低头,老乞丐的手指还攥着他的手腕,指缝里渗出的血,正沿着他的手臂往下淌,在雪地上晕开暗红的花。

苏里根家的马车碾过积雪扬长而去时,车帘内金红卷发的夫人正将绣着珍珠的帕子绞成一团。

她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盯着车外祭祀所的飞檐,喉间溢出冷笑:“去查那老乞丐的来历。”她转头对缩在角落的管家道,“再让账房把上个月圣凯因家借的三十车木料单子翻出来——就说苏里根家要提前收账。”管家喏喏应着,夫人又补了句:“要让全城都知道,圣凯因家的三少爷,为个臭乞丐坏了贵族规矩。”

江镇站在祭祀所廊下,望着那辆马车消失在街角。

寒风卷着雪粒扑在他脸上,他却觉得后颈的凉意更甚——方才苏里根夫人那句未说完的“他身上......”像根细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前世他在勾心斗角的宅院里活了百年,太清楚贵族的“报复”从不会当面戳破,总爱裹着糖衣扎进软肋。

他摸了摸胸口发烫的千手结戒指,低笑一声:“倒要看看,是你们的算盘快,还是我的药罐烫。”

祭祀所内飘来艾草与姜茶的甜香。

江镇掀开门帘时,赛琳娜嬷嬷正用热帕子擦拭老乞丐脸上的血污。

老人灰布衫上的冰碴子在暖炉前簌簌融化,露出腰间半枚褪色的玉牌,刻着朵残缺的莲花。“脉太弱了。”嬷嬷抬头,眉心拧成个结,“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干了生机......”

话音未落,老乞丐的手指突然抽搐起来。

他枯瘦的手背暴起青筋,指甲深深抠进榻上的棉褥,原本浑浊的眼珠竟泛起幽蓝的光。

江镇刚要凑近,老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像是用锈了的铁片刮过石板:“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停!”江镇瞳孔骤缩。

他体内那道被《莲花宝鉴》封印的“老六”——前世恶念凝聚的残魂——突然如困兽撞笼,神识里炸开轰鸣。

他踉跄半步,后背抵在廊柱上,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这是自修炼神功以来,“老六”最剧烈的一次躁动,竟连他运转三重法诀都压不住。

老乞丐的咒语像根引线,正顺着他的血脉往识海钻!

“大人!”赛琳娜嬷嬷扶住他的胳膊,“您这是......”

“无妨。”江镇咬着后槽牙,掌心按在老乞丐心口。

宝鉴心法如温泉漫过四肢,终于将“老六”的躁动压下三分。

他低头,正撞进老乞丐幽蓝的眼睛——那里面哪有半分濒死的浑浊,分明是藏着团烧了百年的火。

“安杰斯......”

老乞丐突然呢喃。

声音轻得像片雪,却让江镇的指尖猛地一颤。

他转头看向门口,阿里扎正扶着门框喘气,额发被汗水黏在额角:“大人,方才给老乞丐擦身时,他嘴里一直念叨这个名字......”

空气瞬间凝固。

江镇望着榻上的老人,耳中嗡嗡作响。

安杰斯公爵,圣凯因家现任家主,那个亲手将他母亲逼死在祠堂,又在他十五岁时灌下“断灵散”的男人。

老乞丐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是巧合?

还是......

“啪!”

院外突然传来木牌落地的脆响。

江镇猛地抬头,透过糊着窗花的窗户,看见两个穿墨绿绣纹锦袍的身影正往院内走。

为首的妇人戴着珍珠络子,耳垂上的红宝石在雪光里晃得人眼疼——是亚伦家的夫人,上个月刚因为矿场税银的事跟他吵过三场。

“江领主好兴致。”妇人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听说您救了个染寒疫的乞丐?

我们亚伦家刚从王都请了神官,不如让神官来瞧瞧......“她身后跟着四个持矛的护卫,矛尖在雪地上划出深痕,”省得脏了圣凯因家的名声。“

江镇站直身子,指尖轻轻拂过腰间的皮质囊袋。

那里面装着大祭司亲赐的神职令牌,鎏金的纹路还带着体温。

他望着亚伦夫人身后越聚越多的贵族马车,突然笑了:“嬷嬷,把姜茶再煨浓些。”他转头对阿里扎道,“去把药库里的冻疮膏搬两箱出来——这么多贵人站在雪地里,手该冻坏了。”

老乞丐的咒语还在他识海里嗡嗡回响,“安杰斯”三个字像块烧红的铁,烙得他心口发疼。

但当他看见亚伦夫人拧紧的眉,看见街角卖糖画的老汉偷偷竖起的大拇指,突然觉得这雪,倒也没那么冷了。

他摸了摸怀里的令牌,目光扫过院外逐渐围拢的人群。

有些事,该摊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