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鸿门宴前夜,暗流涌动(1/2)

黑檀木马车碾过公爵府的碎石子路时,车帘内那半盒杏仁糖终于承受不住安托万颤抖的掌心。

老人枯瘦的指节捏得发白,糖纸在掌心里发出细碎的脆响,混着车外蝉鸣撞进艾薇儿耳中。

“祖父。”少女捧着银托盘的手微微发颤,盘里的玫瑰露还冒着热气。

她今日特意穿了月白纱裙,裙角绣着安托万最爱的铃兰——可老人进门时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将自己锁在书房。

此刻他背对着窗,影子被正午的阳光拉得老长,像道横在地上的铁索。

“弗朗西斯·江拒绝了婚事。”安托万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

他转身时,蛇头拐杖的金漆擦过书桌上那幅未完成的家族谱系图,“他说两世为人,最恨被当棋子。”

玫瑰露的甜香在空气里凝结。

艾薇儿的指甲掐进掌心,月白裙裾被揉出皱痕。

她记得三日前在教堂初见那个穿白衣的大主教,他站在彩窗下,莲花坠子泛着绿意,连训斥克扣粮款的贵族时,眼底都像落着春山的雾。

“您...是故意激他的?”少女的声音轻得像飘在茶盏上的热气。

安托万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盯着孙女泛红的眼尾,看见她喉结动了动,又补了句:“我是说,祖父总说联姻要两情相悦。”

老人突然笑了,笑得眼角的皱纹里渗出泪。

他拄着拐杖走到艾薇儿面前,蛇头杖首轻轻碰了碰她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他十岁时在东境给她求的平安玉。“傻孩子,我在试你。”他用指腹抹掉她眼角的湿意,“若你为这小子掉眼泪,我便撕了婚约;若你怨他不识抬举...”

“孙女不怨。”艾薇儿抓住他的手,掌心还残留着杏仁糖的甜腻,“他今日敢当面撕了我的婚书,来日才敢替兰宁百姓撕了贵族的贪念。”她仰起脸,眼底的水光凝成星子,“您不是说过吗?

要找个能替安托万家族劈开乌云的人。“

安托万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敲了三下——这是他们祖孙间的暗号,意思是“我信你”。

他转身走向书架,暗格里的密信被风吹得翻页,发出沙沙的响。

窗外的梧桐叶筛下光斑,落在少女裙角的铃兰上,像撒了把碎金。

同一时刻,圣约翰大教堂的忏悔室里,檀香混着旧羊皮纸的味道钻进江镇鼻腔。

费迪南德的法冠端端正正摆在矮几上,他正用银匙搅动着热可可,匙柄碰着瓷杯,发出清脆的响。

“安托万的马车在教堂侧门停了半刻。”老教父突然开口,匙子沉进可可里,“他看见罗格送来的《灾民安置条例》了。”

江镇摸了摸胸前的莲花坠。

绿意顺着指尖爬上手背,像条不安分的藤蔓。

他想起安托万离开时发白的嘴唇,想起那半盒被捏碎的杏仁糖——原来老人并非全无心肝,只是把柔软的部分藏在糖纸里。

“您建议示弱。”江镇陈述着,并非询问。

费迪南德总爱用这种方式,把决断推到他面前,自己退后半步看风向。

老教父的手指在十字架上划了个圣痕:“善功赦令动了太多人的奶酪。

安托万背后有商盟,商盟背后有北方军团...大人,您的莲花坠能渡人,却渡不过千军万马。“他突然倾身,浑浊的眼珠里闪过锐光,”昨夜我在神谕室待了三个时辰。

主说...要藏起刀鞘里的锋芒。“

江镇望着他指尖的银戒——那是教皇亲赐的牧首戒,戒面的蓝宝石里嵌着圣教千年的权柄。

他想起前几日费迪南德默许贵族在弥撒时早退,想起老教父总在他推行新令时说“再等等”。

原来信任这东西,早就像被虫蛀的房梁,表面看着结实,敲一敲全是空洞。

“示弱可以。”江镇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剑,“但安置条例里‘百姓可直告神廷’的条款,一个字都不能改。”他捏紧莲花坠,绿意突然窜上手腕,在袖口处凝成半朵未开的莲,“费迪南德大人,您我都清楚——圣教要的是人心,不是神座上的灰。”

老教父的喉结动了动。

他弯腰拾起沉在可可里的银匙,匙面映出他扭曲的脸:“大人说得是。”他将法冠重新戴正,起身时袍角扫过忏悔室的木栏,“若没旁的事,老臣先去准备今夜的弥撒。”

门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尤娜公主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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