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赌局,亚龙辇易主?(2/2)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像是一串银珠滚过青石板,混着孩童的笑声撞进密室。
法玛尔扒着窗缝往下看,正瞧见江镇抱着小贝贝跨进赌场正门。
小丫头手里的糖人只剩个光杆,正举着去戳江镇耳垂上的莲花坠子,坠子在穿堂风里晃啊晃,晃得他后颈发凉。
“来了。”法玛尔转身时撞翻了茶盏,“雄狮叔,那小祖宗进赌厅了!”
赌厅里的喧嚣在江镇踏进门的瞬间弱了几分。
他穿一件月白杭绸长衫,袖口用金线绣着半开的莲瓣,在烛火下泛着淡金色的光。
小贝贝趴在他肩头,正把沾着糖渣的手指往他发间插,几缕碎发被黏成小卷,倒衬得他眉目更显清俊。
“这位爷面生啊。”庄家是个络腮胡的汉子,正用铁签子拨弄骰盅里的骰子,“玩点什么?
押大小?
推牌九?“
江镇将小贝贝放在旁边的木凳上,从袖中摸出块绣着莲花的帕子给她擦手:“听说贵赌场的骰子会自己挑人。”他指尖叩了叩台面,“不如玩个新鲜的——我猜你手里的骰子,是灌了水银的。”
络腮胡的手猛地一抖,铁签子“当啷”掉在骰盅上。
周围看客哄笑起来,几个酒气熏天的赌徒拍着桌子喊“露馅了”,却见江镇弯腰捡起铁签子,在骰盅上敲了三下。
第一下轻,第二下重,第三下时,骰盅里突然传来“咔”的脆响。
“水银在六点那面。”江镇直起身子,小贝贝正抓着他的衣角往自己嘴里塞糖渣,“不信的话...开盅?”
络腮胡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颤抖着掀开骰盅,三颗骰子果然全是六点朝上。
赌厅里炸开一片惊呼,几个常来的老赌客拍着大腿骂“怪不得老子总输”,而江镇已经摸出叠银票拍在台面:“这局,我押小。”
“小?
可骰子都是六...“络腮胡的话没说完,就见江镇屈指一弹,其中一颗骰子突然骨碌碌转起来。
众人盯着那骰子,眼瞧着六点翻成一点,两点,最后停在三点上。
“三点,小。”江镇笑着抱起小贝贝,银票被庄家哆哆嗦嗦推过来,“下一局,换你发牌。”
二楼的暗格里,雄狮老人眯起眼。
他手里的铜烟杆烧得通红,烟灰簌簌落在绣着金线的鞋面上也不在意。
方才那手“弹指转骰”他在西域见过,是失传的“听风手”——要能听出骰子内水银流动的声音,再用内劲震碎固定水银的蜡封。
这小勋爵才多大?
怎么会有这等功夫?
“雄狮爷,”手下从暗梯摸上来,“那小丫头刚才把糖渣撒在牌堆里了。”他递过张被糖黏住的牌,“是张红桃七,可牌背的暗纹...和咱们藏在梁上的‘鬼牌’一样。”
雄狮老人的烟杆“啪”地折成两截。
他望着楼下,江镇正握着小贝贝的手教她摸牌,小丫头的手指在牌背轻轻一蹭,就黏起粒亮晶晶的糖渣。
而庄家刚洗好的牌堆里,已有七八张牌背沾着同样的糖渣——这哪里是孩子胡闹?
分明是江镇借小丫头的手,给所有“鬼牌”做了标记!
“备我的翡翠骰盅。”他扯下腰间的琥珀扳指,“把压箱底的‘阴阳牌’拿出来。”老人的刀疤随着嘴角扯动,“这小勋爵要玩,咱们便陪他玩个大的。”
楼下,江镇替小贝贝擦掉嘴角的糖渣,余光瞥见二楼暗格的窗纸动了动。
他摸了摸胸前的莲花坠子,坠子贴着皮肤传来温温的触感——这是老道葡萄用千年莲子芯刻的,能感应方圆十丈内的内劲波动。
方才那股暗劲,像极了雄狮老人方才捏碎烟杆时的力道。
“叔叔,糖糖。”小贝贝拽他的袖子,指了指赌厅角落的糖画摊。
江镇低头一笑,抱着她往那边走,经过庄家身边时,袖中飘出缕若有若无的莲香。
庄家正低头整理牌堆,突然打了个喷嚏,手里的牌“哗啦”散了一地——而每张牌背的糖渣,都在他弯腰时蹭在了裤腿上。
二楼暗格里,雄狮老人盯着楼下那抹月白身影,突然觉得后颈发凉。
他摸出藏在靴筒里的特制骰子,骰子表面雕着极小的莲花,和江镇坠子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去把法玛尔叫来。”他对着手下挥了挥手,“让他备二十箱金币。”老人的拇指摩挲着骰子上的莲花,“这局...怕是要输。”
楼下,江镇已抱着小贝贝回到赌桌前。
他将小丫头放在自己膝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新换的翡翠骰盅:“庄家,开盅吧。”
骰盅掀开的瞬间,赌厅里响起抽气声——三颗骰子竟叠成了小塔,最顶上那颗的六点,正对着江镇的方向。
江镇低头逗小贝贝:“贝贝说,这局是大还是小?”
小丫头舔了舔嘴唇:“糖糖大!”
“那便押大。”江镇笑着将亚龙辇的地契拍在台面,“压上这玩意儿,如何?”
二楼暗格里,雄狮老人的手指深深掐进檀木栏杆。
他望着江镇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突然明白——从布罗克曼在旅馆被劫,到青铜镜里的莲香,再到此刻赌桌上的叠骰,这小勋爵布的局,怕是从他踏入约克镇的那天就开始了。
而他手里的“阴阳牌”、“水银骰”,在这局里,不过是人家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烛火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楼下传来小贝贝的欢呼声:“赢啦赢啦!”江镇低头替她擦掉沾在骰子上的糖渣,莲花坠子在胸前晃出金红的光。
雄狮老人望着那抹光,摸出怀里的密信——那是方才法玛尔塞给他的,上面写着“安妮小姐亲卫已至北城门”。
他将信撕成碎片,任其飘落在地,像一场黑色的雪。
“备车。”他对着暗格里的手下说,“去把亚龙辇的地契...不,去把亚龙辇的钥匙取来。”老人的刀疤在阴影里忽明忽暗,“这局,咱们认栽。”
楼下,江镇将赢来的银票收进袖中,小贝贝正举着糖人去戳庄家的络腮胡。
庄家望着桌上叠成塔的骰子,突然觉得那不是骰子,倒像是朵正在绽放的莲花。
“下一局。”江镇的声音清越如泉,“换你们赌场的镇店之宝做赌注如何?”
赌厅里的喧嚣再次炸开。
而二楼暗格里,雄狮老人望着江镇的背影,突然想起老道葡萄常说的那句话:“种莲者,终得莲实。”
他摸了摸腰间的青铜令牌,莲花纹路在掌心烫出个红印——这局,怕是要输得彻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