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贼祖宗的圈套(1/2)
江镇的手指在铜锁断丝上轻轻一捻,断丝边缘的毛刺扎得指腹微痛。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余光扫过门缝里漏出的一线昏黄,那是他出门前特意留的夜灯——此刻灯芯烧得比平时短了两指,说明有人在屋内停留了至少半柱香。
“海蓝草。”他突然低头嗅了嗅空气,眉峰微挑。
窗台上那盆他随手养的薄荷被拨到了角落,原本清冽的草香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咸涩,像极了码头仓库里用来掩盖货物异味的海蓝草。
这种草晒干后燃烧会释放麻痹嗅觉的气体,寻常窃贼哪会懂这个?
他转身时靴跟碾过地板,第三块松木板发出细微的“吱呀”——这是他设的暗桩,原本用蜡块固定,此刻蜡痕已被蹭掉。
书桌上《航海手札》的最后一页是菲利普的笔迹,记录着“玫瑰号”最后一次出航的坐标,砚台右移三寸,恰好挡住了坐标末尾的“7”;衣柜暗格里半块碎玉下压着的锦帕,褶皱方向从顺时针变成了逆时针——这些改动太刻意,像在提醒他:对方知道他的藏物习惯,甚至可能看过他整理暗格。
“三少爷。”门外传来哈里放轻的叩门声,“剔骨大人说有话要谈。”
江镇将锦帕重新折成顺时针的褶皱,指尖在碎玉上按了按——真正的宝物在碎玉夹层里,是菲利普用隐墨写的海图,除非用银玫瑰的血温浸泡,否则谁也看不出。
他扯了扯领口,银玫瑰贴在锁骨处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动作。
推开侧门时,剔骨正倚着廊柱,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枯瘦的手腕上缠着褪色的红绳,那是他当年作为魔神将时的标记。“我要闭关。”他没回头,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圣凯因的麻烦才刚开始,我现在这副模样,连个二流刺客都打不过。”
江镇靠着廊柱,望着他后颈凸起的骨节——那是魔神将强行封印力量留下的痕迹。“地窖最里面的石屋,有葡萄老道布的聚灵阵。”他摸出腰间的铜钥匙抛过去,“三个月,够吗?”
剔骨接住钥匙时指节发白,红绳在月光下泛着暗芒:“够。
但三少爷得记住,这三个月是坎儿。“他转身时衣摆扫过廊下的木槿花,”那些盯着菲利普遗产的,等的就是我和你分开的空档。“
江镇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葡萄架后,喉结动了动。
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敲在他心上。
三个月,足够敌人布下天罗地网,足够他从猎物变成猎人,也足够...他低头看了看腕间的银玫瑰,突然想起老福耶说过的话:“因果如藤蔓,缠上了就难断。”
第二日晌午,江镇站在盖亚家族的铁艺门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门柱上的铜狮——狮口微张,露出里面嵌着的海蓝草碎屑。
贾森的管家哈维弯腰请他进去时,他故意踉跄一步,袖中银玫瑰擦过哈维的手背,对方瞳孔微微收缩的瞬间,他便知道:这院子里,有问题。
正厅里,贾森穿着墨绿锦袍靠在软榻上,脚边蜷着只雪獒。“圣凯因的三少爷来谈生意?”他晃着水晶杯里的红酒,酒液在阳光下泛着血光,“听说您上个月截了布莱克家的商队?”
江镇在檀木椅上坐下,指尖敲了敲桌面——桌角的木纹被重新打磨过,掩盖了原本刻着的“罗”字,那是菲利普当年与盖亚家主对弈时留下的记号。“盖亚家的香料船,这个月要过天王山。”他扯了扯领结,“我出双倍佣金,保你们安全。”
贾森的雪獒突然站起来,喉咙里发出低吼,盯着江镇的方向。
江镇注意到它鼻端翕动的频率——和昨夜他宿舍里的气味如出一辙。“三少爷这是...”贾森笑着举杯,“怕我盖亚家护不住自己的船?”
“怕的是有人想借盖亚的船,钓更大的鱼。”江镇端起茶盏,茶水倒映出贾森眼底的暗芒,“比如...菲利普的遗产。”
雪獒突然扑过来,被贾森及时拽住项圈。“三少爷说笑了。”他的笑容没变,指节却捏得发白,“菲利普那老东西死了二十年,能有什么遗产?”
江镇放下茶盏,瓷器与木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响。“那可能是我弄错了。”他起身时扫过贾森腰间的玉佩——玉佩绳结是水手结,和昨夜门锁上的铜丝纹路一模一样。“改日再谈。”
出了盖亚家大门,江镇摸出怀表看了眼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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