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雪泥里的脚印(1/2)
融雪把山路泡成了浆糊,望舒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泥,忽然听见背包里传来细碎的响——是那双纳好的鞋底在动,针脚里卡着的碎雪化了水,正顺着布纹往下渗,像在悄悄哭。
“姐姐你看!”豆豆指着前头的雪坡,几串脚印歪歪扭扭扎进林子里,边缘结着薄冰,“是不是周大爷来接咱们了?”小姑娘早把白果核手链攥在手里,红绳勒得掌心生热,“我听见山风在喊人呢。”
风确实在喊,卷着松针的腥气掠过人耳,像谁在暗处轻轻吹口哨。望舒摸出贴身的药方,纸角已经被汗浸得发皱,“阿妹要的白果糕方子”那行字洇开了,墨色顺着纹路爬,倒像是外婆正隔着纸页写字。
越往山里走,雪下得越急。方才还冒热气的泥地突然冻上了,脚印里的水结成冰,踩上去咯吱响。望舒忽然想起邮差的话,“现在去了,怕是要踩着雪找半天”,话音刚落,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手心在雪地里擦出红痕,正按在块埋半截的青石板上。
石板上的叶痕被雪盖住大半,只露出个尖尖的角,像片冻僵的叶子。望舒伸手去挖周围的雪,指尖触到树皮的糙——老槐树就长在石板边,树干歪得厉害,朝东的方向裂着个洞,洞口结着层薄冰,像谁噙着的泪。
“就是这儿!”豆豆搬开半块碎石板,树洞里突然飘出点甜香,混着霉味钻出来。望舒伸手进去摸,指尖触到个硬纸包,裹了一层又一层,拆开时,片干枯的槐叶掉出来,黄得发脆,叶柄系着的红绳,竟和银杏叶上的是同一种粗细。
方子写在烟盒背面,字迹比药方上的老练些,末尾画着个小小的灶台,灶眼里画了团火,火上的锅正冒着烟。望舒忽然笑了——外婆年轻时画的锅是歪的,年老了画的锅还是歪的,就像她纳鞋底时总爱藏点小心思,连藏方子都要画个灶台当记号。
“姐姐快看底下!”小姑娘指着纸包底层,压着片绣了半朵的银杏花,针脚松松垮垮,像是没绣完就被匆忙收起。望舒把绣片凑到眼前,忽然发现丝线的颜色——和周大爷寄来的红绳一模一样,在雪光里泛着淡淡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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