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旧琴新弦的时光（1/2）

念念去大学报到那天，陆时砚把地下室的旧吉他翻了出来。琴身蒙着层薄灰，弦上锈迹斑斑，却是当年他跑遍三条街，用第一笔演出费换的。苏清颜拿软布擦琴身时，指腹蹭过琴箱内侧的刻字——“给清颜，给时光”，是他当年偷偷刻的，笔锋里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

“要不送念念带去学校？”苏清颜把琴抱起来，重量压在臂弯里，竟和记忆里一样沉。

陆时砚正给新弦调音，指尖捏着弦轴转了转：“等她放月假回来再说。这琴得修修，换套银弦，再把琴桥磨磨，才配得上咱们家的‘小音乐人’。”

他修琴时，苏清颜就在旁边缝琴套。用的是当年做星空礼服剩下的银丝线，混着浅蓝的棉布，缝出串小小的音符，音符间隙缀着颗梧桐叶形状的布贴——和给念念的胸针纹样一样。

地下室的窗开着，秋风把梧桐叶吹进来，落在琴箱上。陆时砚突然拨了个和弦，调子是《时光信笺》的前奏，却慢了半拍，像怕惊扰了什么。“当年在老校区的琴房，”他忽然开口，“我就是用这琴弹的这首歌，你扒着窗户看，差点从花坛上摔下去。”

苏清颜指尖的针顿了顿，脸有点热：“那不是被你弹错的音吓的嘛。”话虽这么说，眼前却清晰浮起当年的画面——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琴弓在弦上跳，阳光落在他发梢，像撒了把金粉。

琴修好在国庆假前。念念回家时，一进地下室就看见那把琴靠在墙边，新换的银弦在灯下泛着光，琴套上的音符随着风轻轻晃。“爸！”她扑过去抱住琴，指尖摸着琴箱内侧的刻字，眼睛亮得像落了星，“这是你当年那把？”

“弦是新换的，”陆时砚站在门口笑，“你妈缝的琴套，比当年我用报纸包着可体面多了。”

念念抱着琴坐在琴凳上，试弹了段《三代星芒》的间奏。银弦的音色比她的电吉他温润，每个音符都裹着点旧时光的暖，弹到“爸爸的琴弦”那句时，她突然回头看——陆时砚正靠在门框上，手指跟着节奏轻轻打拍子，苏清颜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刚洗好的琴布，眼里的光软得像棉花。

“下周学校有迎新晚会，”念念突然说，“我想弹这首，用这把琴。”

晚会那天，苏清颜和陆时砚特意去了学校。礼堂里挤得满满当当，台上的念念穿着洗得干净的白衬衫，琴套放在脚边，旧吉他抱在怀里，倒比穿舞台装时更自在。

前奏响起时，台下安静了一瞬。不是电音的热闹，是银弦特有的清润，像秋雨落在梧桐叶上。“梧桐叶落在单车筐……”她开口时，声音里带了点笑意，比上次校园歌手赛时更松弛，唱到“三代人的星芒”时，她抬头往台下望，目光精准地落在父母坐的位置，轻轻弯了弯眼。

陆时砚突然握住苏清颜的手。她才发现他指尖在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舞台侧面的幕布旁，几个抱着乐器的学生正跟着轻轻哼，其中一个女生手里的小提琴，琴头挂着枚星星别针，和当年苏清颜给念念做的那枚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