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军威震慑 不战屈兵(2/2)

谢珩再次起身,目光如冷电扫过全场,最后盯在那些面如死灰的探子身上。他没用喇叭,但每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死寂的空气里:

“回去告诉玄冥——”

“大夏的粮仓满了,新粮压旧粮,够吃三年;城墙固了,棱堡箭楼三层叠加,爬上来就是活靶子;刀磨利了,工部五个炼铁炉日夜不熄,日产钢刀三百把;马喂饱了,河套牧场今年生了八千匹小马驹,个个蹄子硬得能踹碎蛮子的盾。”

他顿了顿,全场静得只剩旌旗猎猎,连风都仿佛凝固了。

“若还想试试这城墙硬不硬,这刀快不快——”

“谢某,随时恭候。”

最后四字落地,竟似有金铁之音。几个探子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被旁边的同伴死死扶住才勉强站稳,脸上的惊恐,已近乎绝望。

探子们被“礼送”出境。走到黑风峡时,年长探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边境线上,大夏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阳光下,那些新修的棱堡闪着冷硬的光,箭楼的了望口像巨兽的眼睛,正冷冷盯着这边,连风都带着浸入骨髓的杀气。

他打了个寒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

军营里一片欢腾。 篝火堆烧得旺旺的,羊肉汤的香味飘了半里地,将士们围坐在一起,喝酒的、唱歌的、说笑话的,热闹得像过年。王老将军端着酒碗,眼眶发红,声音都有些哽咽:“多少年了...老夫戍边三十年,多少年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了!不战而屈人之兵,谢大人,您这是把《孙子兵法》吃到肚子里又吐出来了吧!”

谢珩浅笑举杯,银甲在篝火映照下泛着温暖的光,没有半分冰冷:“是将士们三个月苦练的成果,是工部日夜赶工、铁匠手上烫出泡的功劳,是户部粮草充足、押粮官跑死三匹马的保障——谢某不敢居功。”

秦风端着堆成小山的酒碗挤过来,碗沿饭粒随着他的傻笑抖动:“大人,刚才炊事班老赵夸下海口,说他的羊肉汤香得能把死人馋活!那几个俘虏扒在栅栏边,哈喇子流了二尺长,眼珠子都快掉锅里了,被我拿马鞭吓跑了!诶,您说秘宗的人是不是一年到头吃不上肉啊?我看他们瘦得跟晒干的蚂蚱似的。”

苏墨凑到谢珩另一边,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得意:“暗桩最新消息,玄冥听完汇报,当场把最爱的那套钧瓷茶具砸了。宗里有个长老非要打,说‘二十年前能打,现在更能打’,结果被玄冥一掌拍飞,武功废了,现在还在后山山洞里躺着哼唧呢。”

“狗咬狗,满嘴毛。”秦风嘬着酒沫子嘿嘿笑,“最好内讧到咱们去收尸,省力气。”

王老将军却摇头,酒意散去,神色凝重如铁:“玄冥这老狐狸…二十年前我父亲射穿他左肩时,他眼里的恨,我到现在都记得。如今咱们的弩机比当年狠十倍,他怕是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三年…他肯定在等什么,说不定就跟那铜镜红光有关。”

谢珩眼神微凝:“王将军是说...”

“他只是暂时退缩,像毒蛇盘起来,等着咱们松懈时咬一口。”王老将军将碗中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滴,“那铜镜红光绝非善类,当年我父亲就说过,秘宗一直在找‘能颠覆王朝的力量’,说不定就是这东西。”

谢珩若有所思地望向昆仑山方向。篝火噼啪作响,火星溅起又落下,在他眼中跳动,像某种未明的预兆。

当夜,谢珩独自登上北城墙。

边境线一片宁静,远处昆仑山脉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巨兽匍匐,连风都轻了许多。夜风带着戈壁的凉意吹来,扬起他未束的黑发,衣摆也跟着飘动。

他走到城楼角落的铜镜前——这镜子被固定在一个特制的木架上,镜面蒙着绒布防尘,绒布还是林微特意让他找的细棉布,说“防尘还不伤镜面”。揭开绒布,月光落在镜面上,泛起一层清辉,像撒了把碎银。

指尖轻触镜面,微凉的触感传来,跟以往一样。

镜面很快泛起熟悉的银光,林微的字迹迫不及待地浮现,每个笔画都透着雀跃,有些字还带着小弯钩,像在蹦跳:

“听说军演大获成功!秘宗怂了?快说说细节!有没有把握图纸上的‘三段式变阵’用上?骑兵冲锋时尘土多大?探子们吓尿没?我猜他们肯定吓得腿软,跟我上次扎马步摔了个屁股墩儿似的!”

谢珩失笑,拿起笔蘸墨,将今日所见细细道来,从弩机齐射的轰鸣到骑兵变阵的尘烟,从探子惨白的脸到玄冥砸了钧瓷茶具的消息,连秦风碗沿沾饭粒的小事都写了进去。写到王老将军对铜镜红光的担忧时,他笔锋顿了顿,最后还是如实写下,没有隐瞒。

镜面静默了片刻,银光闪了闪。

然后浮现一行娟秀字迹,每个字都透着赞赏,却又带着某种坚定的力量,像在给他打气:

“古有诸葛亮空城退司马,今有谢大人军演震秘宗。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比我教练靠谱多了,他昨天还说我举哑铃像在拎小鸡。”

谢珩耳根微热,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他正要回应,字迹又继续浮现:

“不过王将军说得对,毒蛇只是盘起来了。这三年,咱们得把大夏守得铁桶一样——不仅要防外敌,还要防内患。你那《三年强国纲要》想好怎么写了没?要不要我帮你列个大纲?我最近刚学会用excel做表格,可整齐了!”

谢珩立刻回应:“明日召六部主官议事。纲要核心有三:强军、富民、肃政。军备要更新,粮储要翻番,吏治要彻查——三年后,我要大夏无懈可击,让你过来时,能安安稳稳看遍大夏的风景。”

“好!”林微的字迹透着兴奋,连笔画都有力了些,“我这边也没闲着。除了晨跑练体力,还报了个古武体验班,教练说我扎马步像‘风吹稻草人’,但我已经能举两公斤哑铃走十米啦!万一过去要骑马打仗,总不能拖你后腿~对了,我查《天官书注》时发现个细节:三星连珠之夜,除了玉佩,最好备一种叫‘月魄石’的矿石辅助定位。你那边国库有没有?没有的话我找文物修复师朋友画仿制品图纸,他画的比真的还像!”

谢珩记下“月魄石”三字,正欲再写,身后传来窸窣声响,像有人在偷偷挪脚。

秦风不知何时摸上城楼,脑袋刚探出来,就对上谢珩的目光,赶紧嘿嘿笑:“大人,我、我不是故意偷听,是来送茶的...您看,茶还热着。”他手里果然端着茶盘,茶杯里的水冒着热气,却没盖盖子,显然是临时找的。

谢珩挑眉:“听见多少?”

“就、就最后一句...‘安安稳稳看遍大夏的风景’...”秦风把茶盘放下,挠挠头,眼神飘忽,“大人,您跟林姑娘这约定,也太浪漫了吧?比戏文里演的还好看。”

“去巡夜。”谢珩瞪他,耳根却更热了。

“得令得令~”秦风一溜烟跑了,跑远了还能听见他荒腔走板哼小调,“看中的人呀~千里姻缘一线牵~铜镜当媒人~玉佩定终身哟~”

谢珩摇摇头,无奈又好笑,再看铜镜时,林微又发来一句:

“秦风是不是在偷看?替我踹他一脚,就踹屁股,上次我教练就是这么罚我的,可疼了!”

“已踹。”谢珩面不改色地撒谎,指尖却轻轻碰了碰镜面,像在跟她击掌。

镜面泛起温柔的光晕,仿佛林微在另一端掩嘴轻笑,连银光都软了几分。月光洒在城楼上,洒在谢珩肩头,远处军营篝火点点,将士们的欢声笑语随风飘来,带着羊肉汤的香味。

边境暂安,前路可期。

而暗处,昆仑山深处的秘宗总坛里,玄冥正盯着祭坛上的古镜,镜面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毒蛇的眼睛,舔舐着二十年前的旧伤,等待着下一个月圆,也等待着将猎物一口吞下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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