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后的锦鲤（2/2）

可是，她想活下去。

她用力攥紧了小拳头，指甲掐进了软乎乎的掌心。再抬起头时，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虽然还噙着一点泪花，却充满了坚定的光芒。

“小鱼不怕！”她奶声奶气地说，声音却带着一种决绝，“小鱼要下山！小鱼要去找帝星爸爸救命！”

说干就干。

天刚蒙蒙亮，小鱼就爬了起来。她拖出自己那个小小的、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蓝布包袱，开始往里面塞东西。

首先是一沓她亲手画的符箓。平安符、听话符、痒痒符、小火球符……线条歪歪扭扭，灵力也微弱得很，但这是她目前全部的家当和本事。她仔细地把它们叠好，放在最底下。

然后是半个昨晚没吃完、已经有点干硬的馍。

还有师父给她做的那个小小的、已经褪色的布偶小兔子。

她想了想，又跑到院子里，摘了几片她认为最好看的紫色小花花瓣，用手帕包好，郑重地放了进去。

清虚道长站在门边，默默地看着她忙碌的小身影，眼中满是不舍与怜惜。直到小鱼费力地把塞得鼓鼓囊囊的包袱背到背上（那包袱几乎有她半个身子大），他才走上前。

“徒儿，过来。”

他牵起小鱼的手，走到观门口。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下山那条长长的、布满青苔的石阶。

清虚道长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玉佩质地温润，触手生温，雕刻着繁复而古老的云纹，中间似乎还嵌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嫣红。他将玉佩挂在小鱼的脖子上，仔细地塞进她的衣襟里，贴肉放好。

“这是你娘亲……留给你的唯一物件。”老道长的声音有些沙哑，“贴身戴好，任何时候都不要摘下来。记住，你的锦鲤气运能让你逢凶化吉，但人心难测，山下不比山上，切莫轻易相信他人。”

他蹲下来，最后一次整理了一下小鱼有些歪斜的小揪揪，凝视着她清澈的眼睛。

“找到他，活下去。”

小鱼看着师父花白的头发和湿润的眼角，心里酸酸的。她伸出小短手，抱了抱师父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师父等小鱼回来！小鱼找到爸爸，治好病就回来！”

说完，她转过身，迈开了第一步。

小小的身影，背着巨大的包袱，在晨曦的微光中，一步一步，踏下了那不知通往何方的青石阶。她走得很慢，却异常坚定，一次都没有回头。

因为她怕一回头，看到师父孤单的身影，自己就会忍不住哭出来，再也走不动了。

她在心里，对着那个素未谋面的、叫做“爸爸”的人，默默地说：

‘帝星爸爸，等等小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