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感恩所有帮助过的人（1/2）

黔东南，雷公山深处。

云雾常年缭绕山腰，将这片土地笼罩在神秘之中。吊脚楼依山而建，层层叠叠，檐角挂着铜铃，山风过处，铃声清脆悠远。这里是苗疆腹地，巫蛊之术的发源地之一。

“妈妈，这里的房子好特别！”小鱼趴在车窗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

她今天穿了一身苗族风格的小裙子——深蓝的土布，绣着五彩的花鸟，是临行前苏念卿亲手给她做的。裙子下摆还缀着小银铃，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苗族的吊脚楼，冬暖夏凉，还能防蛇虫。”苏念卿轻声解释，目光望向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色，眼神有些恍惚。

天权位，主掌“爱情”的记忆。

二十年前，她第一次来这里时，还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车队在寨子口的石板广场停下。早有寨民在等候——领头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穿着隆重的苗族盛装，头上、颈上、手腕上挂满了银饰，阳光下闪闪发光。

“阿桑婆婆。”苏念卿快步上前，用苗语问候，“好久不见。”

阿桑婆婆浑浊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露出一口残缺的牙：“阿卿？真的是阿卿回来了！”

她抓住苏念卿的手，用力握着：“二十年了……我还以为，这辈子等不到你回来了。”

“对不起，阿桑婆婆。”苏念卿眼眶微红，“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

“不用解释。”阿桑婆婆摆摆手，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皇甫瑞阳和小鱼身上，“这就是你选的男人？还有这个女娃娃——哟，长得真俊，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小鱼躲在妈妈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看着这位满身银饰的婆婆。

阿桑婆婆弯腰，从怀里掏出一个绣花小荷包，递给小鱼：“来，阿婆给的见面礼。”

小鱼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小小的银镯子，镯子上雕刻着精致的蝴蝶和花草。

“戴上戴上。”阿桑婆婆催促，“这是我们苗家给娃娃的‘护身镯’，能辟邪祟。”

小鱼看向妈妈，苏念卿点头微笑：“谢谢阿桑婆婆。”

小鱼这才戴上银镯。镯子大小正合适，银光衬得她手腕更加白皙。

“好孩子。”阿桑婆婆满意地点头，然后看向皇甫瑞阳，眼神变得锐利，“你就是那个让阿卿等了四年的人？”

皇甫瑞阳坦然迎上她的目光：“是。虽然我忘了她四年，但以后，我会用一生来弥补。”

“哼，话倒是会说。”阿桑婆婆上下打量他，“不过……身上确实有股不一般的气。阿卿当年说，她喜欢的人是天上的星星变的，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她没骗我。”

她转身，拄着拐杖往寨子里走：“都跟我来吧。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也快好了。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

一行人跟着阿桑婆婆走进寨子。

石板路两旁，吊脚楼下，不少苗家人探头张望。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这群外来者，尤其是看到苏念卿时，一些老人认出了她，用苗语窃窃私语：

“是阿卿啊……”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那个男人是谁？是她当年说的那个人吗？”

“那个女娃娃真可爱……”

苏念卿听得懂苗语，她朝那些老人微笑点头，换来更多友善的目光。

阿桑婆婆家是寨子里最大的吊脚楼。一楼养着牲畜，二楼住人，三楼是储物和晾晒的地方。木楼梯踩上去吱呀作响，但很结实。

“阿卿还住你以前那间房。”阿桑婆婆推开一扇木门，“你男人和娃娃住隔壁。至于这位——”她看向墨渊，“这位先生就委屈一下，住客房吧。”

“多谢婆婆。”墨渊温文有礼。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木床铺着蓝印花布的被褥，窗前挂着竹帘，窗台上摆着一盆开着小白花的草药。

苏念卿走进房间，手指轻轻拂过桌面——那里有道浅浅的刻痕，是她二十年前无聊时刻下的“卿”字。

“我第一次来这里，是十八岁。”她轻声对皇甫瑞阳说，“那年师父带我来苗疆采药，在雷公山上遇到了瘴气，我中了毒，是阿桑婆婆救了我。”

她走到窗前，望向远处的山峦：“我在这个房间养了半个月的病。白天跟着婆婆学辨认草药，晚上就坐在这里看星星……那时候我就在想，等我找到那个身负帝星命格的人，一定要带他来这里看看。因为这里的星空，是全世界最美的。”

皇甫瑞阳从身后抱住她：“现在，我来了。”

小鱼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墙边一个老旧的木柜前。柜门上挂着一把小铜锁，锁已经锈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妈妈，这里面是什么呀？”她好奇地问。

苏念卿走过来，看着那把锁，眼神温柔：“是……我的‘嫁妆’。”

她取下头上那支白玉莲花簪，簪尾插入锁孔，轻轻一扭——

“咔。”

锁开了。

柜门缓缓打开，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样简单的东西：

一个手工缝制的绣花荷包。

一对用红线串着的相思豆。

一本泛黄的笔记本。

还有……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苗族嫁衣。

苏念卿取出那件嫁衣。大红的土布，领口、袖口、衣摆绣满了繁复的银线图案——凤凰、蝴蝶、花草、云纹……针脚细密，色彩鲜艳，即使过了二十年，依然光彩夺目。

“这是……”皇甫瑞阳怔住了。

“是我二十年前，一针一线自己绣的。”苏念卿抚摸着嫁衣上的花纹，声音有些哽咽，“那年离开苗疆前，我跟阿桑婆婆说，如果我找到了那个人，就回来穿上这件嫁衣嫁给他。如果我没回来……就让它永远留在这里。”

她抬头看向皇甫瑞阳，泪水滑落：“我没想到，我真的能等到这一天。”

皇甫瑞阳紧紧握住她的手：“念卿，我……”

“先听我说完。”苏念卿擦掉眼泪，从柜子里取出那本笔记本，“这里面，记录了我爱上你的全过程。”

她翻开第一页。

纸张已经泛黄，但字迹依然清晰：

“1999年7月15日，晴。

今天在皇甫集团的慈善晚宴上，第一次见到他。师父说，他就是我要找的帝星。可是……他看起来好冷，好像对谁都不感兴趣。我真的能接近他吗？”

第二页：

“1999年8月3日，雨。

伪装成实习生进入皇甫集团已经半个月了。他果然不记得我——也对，那天晚宴上那么多人，他怎么会记得一个不起眼的我。但今天在电梯里遇到，他居然帮我按了楼层，还说‘小心，电梯有点晃’。他其实……没那么冷吧？”

第三页：

“1999年9月20日，晴。

今天他加班到很晚，我假装也在加班，给他泡了杯咖啡。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说‘谢谢’。就两个字，我开心了一晚上。苏念卿，你真没出息。”

一页一页，记录着少女暗恋的心事。

皇甫瑞阳看着那些文字，尘封的记忆被一点点撬开——他想起来了，四年前，集团确实有个实习生，总是安静地待在角落里，但工作很认真。他记得她泡的咖啡温度总是刚好，记得她整理的文件从不出错，记得有一次她发烧还坚持上班，他让她回去休息，她还固执地说“没事”……

原来，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都是她小心翼翼的靠近。

“2000年3月14日，阴。

今天终于鼓起勇气，约他去看画展。他答应了！虽然可能只是因为画展的主办方是集团合作伙伴，但我还是好开心。苏念卿，加油！”

“2000年5月20日，晴。

他今天叫我‘念卿’了。不是‘苏小姐’，不是‘实习生’，是‘念卿’。啊啊啊我要把这个日子记下来，每年的今天都要庆祝！”

“2000年10月1日，晴。

我们在一起了。他说他好像在哪里见过我，我说可能是在梦里吧。其实我想说，我找了你很久很久，从我知道帝星存在的那天起，我就在找你。但我不敢说，怕吓到他。”

笔记本的中间部分，字迹变得欢快飞扬，记录着热恋的甜蜜。

而后半部分，笔触渐渐沉重：

“2001年2月14日，雪。

师父说，寂灭老祖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他让我离开瑞阳，否则会给他带来危险。我该怎么办？我舍不得……”

“2001年3月8日，雨。

我怀孕了。这是我和瑞阳的孩子。可是寂灭老祖的爪牙已经找上门了……我不能留在他身边了。师父说得对，爱一个人，就应该保护他，哪怕代价是离开。”

“2001年4月1日，阴。

今天是愚人节。我想对瑞阳说‘我不爱你了，我们分手吧’，然后假装这是个玩笑。可是我说不出口……最后只能留下一封信，不告而别。瑞阳，对不起，等我解决了这一切，一定会回来找你。如果……如果我回不来，就让这个孩子替我陪着你吧。”

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