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对下一段冒险的期待（1/2）

飞机在平流层平稳飞行，窗外是永恒的夜色和下方偶尔掠过的、如绒毯般的云层。机舱内灯光昏暗，大多数人都裹着毯子，在引擎的低频白噪音中陷入浅眠。

小鱼睡得很沉。

她先是梦到了白天在花房画符的情景，朱砂的红色在梦里晕染开来，变成了一片温暖的光。然后光里出现了妈妈模糊的身影，穿着她想象中的淡蓝色长裙，对着她温柔地笑，朝她伸出手。

“妈妈！”梦中的小鱼开心地跑过去。

妈妈牵住了她的手。妈妈的手很暖，很软，像云朵。

“小鱼，跟妈妈来。”妈妈的声音也很好听，像风吹过风铃。

妈妈牵着她，走在一条奇怪的路上。路两边开满了会发光的花朵，有蓝色的、紫色的、还有银白色的，花朵轻轻摇曳，洒下点点光尘，把整条路照得朦朦胧胧，很美，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虚幻感。

路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她们一直走，一直走。

路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塔。

那是一座非常高的塔，通体漆黑，像用焦炭垒砌而成，表面布满了粗大扭曲的深绿色藤蔓，藤蔓上开着暗红色的、形似蛇信的花朵。塔身没有任何窗户，只在接近顶部的位置，有几个狭小的、像眼睛一样的孔洞。

整座塔散发着一股冰冷、潮湿、令人作呕的气息，与周围发光花路的梦幻感格格不入。

而就是从这座黑色高塔里，隐隐约约传出了哭声。

不是一个人的哭声，是好多个孩子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有细弱的呜咽，有嘶哑的抽泣，还有绝望的、断断续续的呼喊——“妈妈……”“回家……”“疼……”

那些哭声钻进小鱼的耳朵里，让她的心揪了起来。

“妈妈……塔里的小朋友在哭……”梦中的小鱼抓紧了妈妈的手。

妈妈停下脚步，转身蹲下，双手捧住小鱼的脸。妈妈的脸在发光的花影里有些模糊，但小鱼能清楚地看到妈妈眼中的心疼和坚定。

“小鱼，听见了吗？”妈妈轻声问。

“听见了……他们好难过……”

“记住这座塔的样子，记住哭声传来的方向。”妈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力量，“爸爸和叔叔阿姨们会需要你的帮助。你是最勇敢的小锦鲤，对不对？”

“嗯！”梦中的小鱼用力点头，“小鱼要帮爸爸，救小朋友！”

妈妈笑了，笑容里带着泪光。她低头，在小鱼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那吻冰冰凉凉的，却像一颗种子，种进了小鱼的心里。

“去吧，宝贝。妈妈……一直看着你。”

妈妈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雾气一样消散在发光的花路中。

“妈妈！”小鱼着急地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片冰凉的光尘。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发光花路和黑色高塔都扭曲起来。

“啊！”小鱼惊呼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机舱内昏暗的灯光映入眼帘，耳边是引擎平稳的轰鸣，身上盖着柔软的毯子。她正躺在放平的航空座椅里，爸爸就坐在旁边的座位上，似乎在看着什么文件，但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动静。

“小鱼？做噩梦了？”皇甫瑞阳立刻放下手中的平板，倾身过来，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触手有些凉，还有细微的汗。

小鱼眨了眨眼睛，梦境和现实的界限还有些模糊。她转头，看到墨渊叔叔坐在过道另一侧的座位上，也正关切地看着她。林薇阿姨在不远处的位置上假寐，但耳朵微微动了动。金多多趴在她的脚边，抬起头，金色的眼睛在昏暗中看着她。

不是梦……不对，刚才的是梦。但现在是在真的飞机上。

“爸爸……”小鱼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丝残留的惊悸，“小鱼梦到妈妈了。”

皇甫瑞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轻轻将女儿连同毯子一起抱到自己腿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梦到妈妈什么了？”

“妈妈牵着小鱼，走在一条会发光的路上，路边有会发光的花……”小鱼努力回忆着，语速很慢，“然后，路的尽头，有一座好黑好黑的塔，塔上爬着绿色的、有红花的藤蔓……塔里面，有好多小朋友在哭……哭得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