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墟眼之下，执笔为剑（2/2）
墨云生想了想：“会比被囚禁三百年更孤独吗？”
“不会。因为你会有‘选择权’——你可以决定什么能通过，什么不能。而且……”林小鱼顿了顿，“也许未来，会有人通过这条通道，去探索墟界，带回知识。你会是他们的向导。”
墨云生眼中闪过光芒：“那……值了。”
“好。”林小鱼深吸一口气，“开始吧。”
他双手结印——不是修仙界常见的印诀，而是前世在剧组学过的、导演喊“开拍”时的手势。
金丹内的叙事道纹与暗紫气流同时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幅巨大的、立体的“故事架构图”。
图的中央，是墨云生的形象。
图的四周，是密密麻麻的“规则条款”：
【第一条：通过者须怀求知之心，而非毁灭之念。】
【第二条：通过能量须有助于世界平衡，而非加剧混乱。】
【第三条：通过信息须真实无伪，不可扭曲真相。】
【第四条：通道双向，此界可求知于墟，墟亦可反馈于此，但须经筛选。】
【第五条：墨云生为初代守门人，有权修订细则，但核心原则不可违。】
……
一共九条，九为极数。
当最后一条写完，整幅“故事架构图”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直射向祭坛上方的空间裂缝！
“不——！”黑袍人疯狂咆哮，试图阻止。
但墨尘、萧霜寒、墨七三人死死缠住他。
金光没入裂缝。
裂缝中涌出的黑色液体，突然开始“分层”——粘稠的、充满毁灭气息的部分被挡在裂缝内测，而相对清澈的、中性的部分则继续流出。
更神奇的是，裂缝深处那个巨大的轮廓，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后退了！
接引，被强行改变了性质！
从“毁灭降临”变成了……“有限交流”！
“成功了？！”墨尘惊喜。
但林小鱼脸色却瞬间苍白如纸。
他“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摇摇欲坠。
书写这样宏大的“世界规则”，消耗远超想象。他的金丹表面开始出现细密裂纹，神魂如同被撕裂般剧痛。
“林师兄！”萧霜寒扶住他。
“没事……还撑得住……”林小鱼擦去嘴角血迹，看向墨云生。
此刻的墨云生，身体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那些黑色符文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淡的金光。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半透明，仿佛正在从“实体”向“规则化身”转化。
“我要……进去了。”墨云生看向林小鱼，又看向墨尘，“告诉云溪……如果她还活着……哥哥没有丢墨家的脸……”
“我会的。”墨尘重重点头。
墨云生笑了。
那是三百年来，第一个真正属于“墨云生”的笑容。
然后，他化作一道金光，飞入空间裂缝，消失在通道深处。
裂缝开始缓缓收缩，最终稳定在三尺宽。裂缝内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闪烁着淡淡的金芒，仿佛一扇……门。
一扇被加了“过滤规则”的门。
“你们……毁了我三百年的心血……”黑袍人呆立原地，声音嘶哑而颤抖。
他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接引没有引来毁灭，反而成了“交流通道”。神傀不仅没成为污染平衡之神的工具，还成了通道的守门人。
三百年的谋划，一夕成空。
“黑袍人，束手就擒吧。”墨尘剑指对方，“你已经没有胜算了。”
“没有胜算？”黑袍人突然仰天大笑，笑声疯狂而凄厉，“谁说的？！”
他猛地撕开自己的衣襟！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黑袍人的胸膛上，没有心脏，只有一个漆黑的、跳动的漩涡！那漩涡不断吞噬着周围的寂灭魔气，也在吞噬着他自己的生命！
“三十年前，我就把自己改造成了‘活体坐标’！”黑袍人狞笑，“墨云生只是备用方案！我才是真正的接引核心！”
他双手插进自己胸口的漩涡，狠狠一撕！
“既然你们不让我接引‘墟’……那我就让自己……变成‘墟’！”
漩涡骤然扩大！
黑袍人的身体开始崩溃、溶解，化作纯粹的黑色液体，融入漩涡。漩涡膨胀到三丈直径，散发出比之前裂缝更恐怖的毁灭气息！
“他在献祭自己，强行打开临时通道！”墨尘脸色剧变，“快阻止他！”
但已经来不及了。
漩涡中心，一只完全由黑色液体构成的巨手，缓缓伸出！
巨手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碎，法则彻底紊乱！
那是“墟”的一丝力量投影——虽然比不上真正降临，但足以毁灭整个第七层，甚至波及整个矿洞！
“完了……”墨七喃喃道。
面对这种层次的力量，元婴期也好，金丹期也罢，都如同蝼蚁。
但就在这绝境时刻——
林小鱼突然推开萧霜寒，踉跄着走向那个漩涡。
“林师弟！”萧霜寒想拉住他。
“让我来。”林小鱼头也不回，“对付这种‘烂尾剧情’，我最有经验。”
他走到漩涡前，看着那只即将完全伸出的黑色巨手，突然笑了。
“你知道吗？”林小鱼对着漩涡说，“在我前世，有个词叫‘剧情杀’。”
“意思是，当编剧编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安排一个牵强的理由，让反派突然暴毙，或者让主角突然开挂。”
“你现在这种行为，就很像‘剧情杀’——打不过就掀桌子，太没品了。”
黑色巨手似乎听懂了他的嘲讽，猛地加速伸出！
但林小鱼更快。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空中。精血没有落地，而是悬浮着，被他用手指蘸着，在空中“写”字。
不是符文，不是阵法。
而是一行字：
【此段剧情逻辑不通，打回重写。】
写完后，他双手一拍。
金丹内的叙事道纹与暗紫气流疯狂涌出，全部注入那行血字中！
血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如同一个巨大的印章，狠狠盖向那个漩涡！
“给我——退回去！”
轰——！
血字与漩涡碰撞。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
只有一种诡异的“消融”——漩涡、黑色巨手、乃至黑袍人残留的意识，都在血字的光芒下，如同被橡皮擦擦掉的铅笔字迹，一点点消失。
不是毁灭，不是封印。
而是……“否定”。
否定这段剧情的合理性，否定这股力量的存在依据，否定这一切发生的“叙事逻辑”！
三息之后。
漩涡彻底消失。
第七层恢复了平静。
只留下满地狼藉，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林小鱼瘫坐在地，大口喘气。
他的金丹已经布满裂纹，随时可能破碎。神魂虚弱到连思考都困难。
但他赢了。
用最“编剧”的方式，赢了一场最不讲道理的战斗。
“林师兄……”萧霜寒冲过来，扶住他。
“我没事……”林小鱼挤出一个笑容，“就是……可能需要躺几天……”
话音未落，他突然感觉丹田一热。
那颗布满裂纹的金丹，开始剧烈旋转、膨胀！
表面的叙事道纹与暗紫纹路交织成复杂的光网，内部那个“故事世界”灵性发出欢快的鸣叫——
它要出来了。
碎丹成婴的时刻，到了。
而且是在这种极限消耗、濒临崩溃的状态下。
“不会吧……”林小鱼苦笑，“这时候突破？这剧本……真会挑时间……”
但已经由不得他了。
金丹的光芒越来越盛，裂纹中透出的不是毁灭，而是新生。
整个第七层的灵力开始疯狂涌向林小鱼。
远处，祭坛上方的空间裂缝（现在是过滤后的通道）也微微震颤，似乎在与即将诞生的“元婴”共鸣。
墨尘、萧霜寒、墨七三人迅速退开，为他护法。
而在地面，忘川渡口的战斗，也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但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此刻的矿洞第七层，只有一颗即将破碎的金丹，和一个即将诞生的、独一无二的——
“叙事之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