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核心暴露，钟老断后（1/2）

雷暴渐歇。

最后一道紫黑电蛇在废墟上空扭曲消散，留下焦臭的臭氧味和无数细小的电弧在空气中“噼啪”作响。

天地间重归昏暗，只有废墟各处燃烧的污秽残骸，提供着摇曳不定的暗红光源。

巨影所在的位置，此刻已化为一个直径超过三十丈的、深达数丈的**焦黑巨坑**。坑底不断蒸腾着刺鼻的黑烟，混杂着腐败血肉被雷霆彻底碳化后的恶臭。

那高达五丈的扭曲身躯，此刻已不复存在。

只剩下一堆仍在微微抽搐、冒着青烟的暗红碎块，散落在巨坑边缘。碎块中，依稀可见尚未完全碳化的鳞片、骨骼残渣，以及大量粘稠如沥青的、不断试图重新聚合的污染物质。

而在巨坑正中央，焦土之上——

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通体暗红、表面流淌着粘稠光泽的**不规则晶体**。

晶体内部，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扭曲的面孔在无声哀嚎，不断撞击着晶体壁垒，试图挣脱。晶体表面，延伸出数百条比发丝还要细的暗红“丝线”，另一端连接着周围那些碎块——正是这些丝线，在缓慢而顽强地，将碎块向着晶体中心拖拽、聚合。

“那是……污染核心？”苏晚晴撑着剑，艰难地站起身，冰眸死死盯着那颗晶体，“它没死……只要核心不毁，它就能不断重生……”

陈默躺在地上，喘息着，目光同样锁定那颗晶体。

他能感觉到，晶体散发出的污染气息虽然比之前衰弱了数倍，但依旧顽强，并且……正在以一种缓慢却稳定的速度，**恢复**。

“必须……毁掉它……”陈默嘶哑道，“否则……等它恢复……我们……全得死……”

但他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晚晴也好不到哪去。强行引导规则对冲，灵魂受创，灵力枯竭，此刻还能站着，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

唯一还有行动能力的……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浊心殿门口。

钟老扶着门框，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他胸前焦黑的伤口仍在渗血，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脸色惨白如纸，但眼神却凶悍如故。

“他娘的……这都没死透……”钟老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目光扫过焦黑巨坑，落在中央那颗暗红晶体上，“那玩意儿……就是它的‘心’？”

“应该是。”陈默勉强开口，“钟老……别过去……它周围……有污染力场……靠近会被侵蚀……”

钟老咧嘴笑了：“老子这条命……早他妈赚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鱼叉之前掷出破魂，此刻还插在远处巨影残骸的碎块上。

又看了看自己几乎被雷霆余波烧焦、血肉模糊的双臂。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陈默和苏晚晴。

眼神里，没有悲壮，没有犹豫，只有一种近乎淳朴的决绝。

“陈小子，苏姑娘。”钟老声音不高，却清晰，“老子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

“但老子知道……知恩要图报。”

“你们救了老子的命……不止一次。”

“现在，该老子还了。”

话音落下。

钟老不再多言。

他深吸一口气——这动作牵动了胸前的伤口，让他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血。

但他没有停下。

他开始**奔跑**。

向着那颗暗红晶体，向着那片焦黑巨坑，向着几乎必死的结局。

奔跑的姿态极其难看，踉踉跄跄，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摔倒。

但他的速度，却在一点点加快。

不是灵力催动——他早已油尽灯枯。

而是纯粹靠**意志**，靠**血肉**，靠**燃烧生命最后的本源**在奔跑。

每一步踏出，都在焦土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血脚印。

“钟老——！！！”陈默嘶声吼道，想要挣扎起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蹒跚却决绝的背影，越来越远。

苏晚晴冰唇紧抿，握住剑柄的手指节发白，却同样无法动弹。

他们只能看着。

看着钟老冲进巨坑边缘。

看着那些尚未完全碳化的污染碎块，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开始蠕动、聚合，试图阻挡他的去路。

看着钟老不闪不避，用血肉模糊的双臂，硬生生将挡路的碎块**撞开**、**砸碎**！

暗红的污染物质沾染在他的伤口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冒出恶臭的黑烟。

钟老痛得面部扭曲，却一声不吭，脚步不停。

三十丈。

二十丈。

距离晶体越来越近。

晶体似乎也感应到了威胁，表面延伸出的那些暗红丝线，如同毒蛇般昂起“头”，对准了冲来的钟老。

然后，激射而出！

数十道丝线，如同密集的箭雨，瞬间穿透了钟老的身体！

“噗噗噗噗——！！！”

血花混合着暗红的污染物质，从他胸前、腹部、四肢爆开！

钟老的身体猛地一僵，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数十个前后透亮的血洞，看着那些如同活物般在伤口中蠕动、试图钻入他体内的暗红丝线。

咧了咧嘴。

“就这……？”

他嘶哑地吐出两个字。

然后，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双臂猛地向两侧一撑！

“给老子——开！！！”

并非武技，也非法术。

而是最纯粹的、属于蛮族血脉的**蛮力爆发**！

插入他体内的数十道暗红丝线，竟被他硬生生从伤口中**扯断**了一部分！

粘稠的暗红液体混合着他的鲜血，喷洒而出！

而借此爆发的反冲力，钟老那已千疮百孔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再次向前猛冲！

最后十丈！

晶体周围的污染力场如同实质的泥沼，疯狂挤压、侵蚀着他。

钟老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皮肤剥落，肌肉溶解，露出森森白骨。

但他眼中的凶光，却越来越盛。

五丈。

三丈。

近在咫尺！

晶体似乎终于感到了恐惧，内部那些哀嚎的面孔疯狂撞击，试图释放更强大的污染冲击。

但钟老，已经不需要再前进了。

他停在了晶体前一丈处。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陈默和苏晚晴都瞳孔骤缩的事。

他抬起那双已露出指骨、沾染着暗红粘液的双手，没有攻击晶体。

而是……狠狠**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不是自杀。

而是……**掏心**。

“老子这条命……是蛮神给的……”

“今天……还给你——！！！”

钟老嘶声咆哮，双臂肌肉贲张，竟硬生生将自己的**心脏**，从胸腔中掏了出来！

那颗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表面覆盖着一层土黄色的、如同岩石般的光泽——那是蛮族血脉中，最原始、最纯粹的“大地锚定”之力。

他将跳动的心脏，高高举起。

然后，用尽最后的意识，将其狠狠……**砸向**那颗暗红晶体！

“轰——！！！”

心脏与晶体碰撞的刹那，并未爆炸。

而是……**融合**。

土黄色的“大地锚定”之力，与暗红的“蚀”之污染，如同水火相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激烈对冲！

晶体表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内部哀嚎的面孔如同被投入沸油，疯狂扭曲、尖叫！

而钟老那残破的身体，也在心脏离体的瞬间，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机，轰然跪倒，然后……向前扑倒。

倒在晶体前，一尺之处。

他的眼睛，依旧睁着。

看着那颗正在崩解的核心。

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释然的笑意。

倒下了。

再无声息。

“钟老——！！！”

陈默的嘶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哀鸣，在死寂的废墟中回荡。

他死死盯着那道扑倒的身影，盯着那颗正在龟裂的晶体，眼中血丝密布，指甲深深抠入焦土。

苏晚晴单膝跪地，冰眸低垂，握住剑柄的手，微微颤抖。

无声的悲恸，比嚎啕大哭更令人窒息。

但战斗，还未结束。

钟老以心脏为祭，引爆的“大地锚定”之力，虽然重创了污染核心，却并未将其彻底摧毁。

晶体表面裂痕蔓延，内部面孔哀嚎，但崩解的速度……正在减缓。

暗红的污染物质如同拥有生命般，从周围碎块中疯狂涌向晶体，试图修复裂痕。

照这个速度，最多三十息，晶体就能稳住崩溃的趋势，甚至开始反向吞噬钟老心脏残留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