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污秽巨影，绝境微光（1/2）

那巨影从废墟深处走出的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

它高达五丈，形态扭曲可怖——上半身依稀保留着某种古老海兽的轮廓：粗壮的脖颈，布满暗红鳞片和肿瘤状凸起的躯干，两只前肢末端是如同攻城锤般的畸形巨爪。下半身却如同烂泥般拖曳在地，不断蠕动、增殖，与地面蔓延的污染苔藓融为一体。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头颅。

没有眼睛，没有口鼻。整个头颅就是一颗不断搏动、流淌着粘稠暗红液体的**巨大肉瘤**。肉瘤表面，数百张模糊的海族面孔不断浮现、哀嚎、消散，仿佛将无数被吞噬者的灵魂囚禁其中，永世折磨。

它散发出的气息，已远超筑基。

**半步金丹**，甚至……触摸到了真正的金丹门槛。

而且是被“蚀”深度侵蚀、与这片污染废墟几乎完全同化的半步金丹。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钟老扶着殿门，看着那缓缓逼近的巨影，声音发颤。

不是恐惧，而是面对绝对力量差距时本能的战栗。

陈默躺在地上，侧头看着那巨影，瞳孔剧烈收缩。

他在渊汐的意识世界中见过类似的画面——那是圣地陷落时，第一批被“蚀”污染、失去神智后互相吞噬融合，最终形成的**污染聚合体**。

但眼前这个，明显更古老、更庞大、更……“理智”。

它并非毫无理智的怪物。从它走出的步伐节奏，从它肉瘤头颅“扫视”战场的姿态，陈默能感觉到一种冰冷的、充满恶意的**审视**。

“终于……出来了……”巨影发出嘶哑重叠的声音，仿佛千百个灵魂在同时说话，“一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它“看”向远处被雷霆反噬、重伤倒地的雷纹老者。

雷纹老者挣扎着爬起，满脸惊恐：“尊……尊使……是属下无能……但癸水钥突然复苏……还有那个小子……”

“借口。”巨影的声音陡然转冷。

下一秒，它拖曳在地的烂泥下半身，突然**延伸**出一根粗大的、末端尖锐的暗红触须！

触须如同闪电般刺出，瞬间跨越百丈距离，狠狠**刺入**雷纹老者的胸膛！

“呃啊——！！！”雷纹老者发出凄厉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全身精血和灵力被触须疯狂抽取！

短短三息，一名筑基后期的雷鸣岛使者，便化作一具干尸，轰然倒地。

触须收回，巨影满足地“叹息”一声，肉瘤头颅上的那些面孔似乎变得更加清晰、痛苦。

剩下的两名雷鸣岛使者——阴柔中年和疤脸壮汉，吓得魂飞魄散，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尊使饶命！尊使饶命！”

巨影没有理会他们。

它“转头”，“看”向了浊心殿方向。

准确地说，是看向了殿门口重伤的钟老，以及更远处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陈默。

“……两个……虫子……”巨影的声音带着漠然，“但其中一个身上……有‘星’的味道……还有……‘镜’的痕迹……”

陈默心头一凛。

它竟然能感知到星辉之力和映照真意？！

“……有意思……”巨影缓缓抬起一只前肢巨爪，“抓回去……献给‘主’……或许……能得到奖赏……”

巨爪隔空，对着陈默，缓缓**握下**。

没有灵力爆发，没有污秽喷涌。

但陈默周围十丈的空间，突然**凝固**了！

空气（水）变得粘稠如胶，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要将他捏成一团肉泥！

“陈小子！”钟老目眦欲裂，想要冲出去救援，但重伤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陈默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催动体内仅存的那点星辉之力！

手背星痕爆发出最后的银光，勉强在体表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护盾，抵抗着空间的挤压。

但护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裂痕。

撑不过五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霜域……开！”

清冷如冰泉的声音，从浊心殿内传来。

紧接着，一道冰蓝色的身影，如同穿越空间般，出现在陈默身前！

苏晚晴！

她周身笼罩着淡蓝色的水行规则光晕，眉心那枚临时权限印记已黯淡到近乎透明——显然刚才干扰符阵消耗巨大，权限即将耗尽。

但她眼神依旧冰冷如初。

面对那足以捏碎筑基修士的凝固空间，她双手结印，太阴寒气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

不是对抗，不是冻结。

而是……**置换**。

以临时权限为媒介，以太阴寒气为燃料，强行将她与陈默所处的那片空间，与周围十丈外的“正常”空间，进行了一次短暂的**位置互换**！

“嗡——！”

空间波纹剧烈荡漾！

陈默感觉自己被一股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包裹、拖拽，瞬间脱离了那片凝固区域，出现在了二十丈外的安全位置！

而苏晚晴，则留在了原地。

“苏姑娘！”陈默失声。

苏晚晴没有回头。

她站在那片凝固空间中，身体已开始承受恐怖的压力，皮肤表面渗出细密的血珠。但她依旧维持着结印姿势，眉心权限印记爆发出最后的光芒！

“归墟之庭……听吾号令……”

她以临时权限，向渊汐发出了最后一道请求。

不是攻击，不是防御。

而是……**共鸣**。

请求归墟之庭的规则，与这片被深度污染的空间，进行一次短暂的、强制的**规则对冲**！

下一秒——

以苏晚晴为中心，方圆三十丈内，两种截然相反的规则开始激烈碰撞！

左侧，是纯净浩瀚的水行规则，带来清冽的潮汐气息与生机；右侧，是污秽粘稠的“蚀”之规则，带来腐败的腥甜与死寂。

两种规则如同两条咆哮的怒龙，彼此撕咬、对冲，爆发出刺耳的、仿佛世界在碎裂的“咔咔”声！

空间在两种规则的碰撞下剧烈扭曲、震颤，甚至出现了细密的、如同镜子碎裂般的**空间裂痕**！

而处于碰撞中心的苏晚晴，首当其冲。

“噗——！”她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眉心权限印记彻底熄灭，周身规则光晕消散。

强行引导规则对冲，超出了她目前的承受极限。

但她争取到了宝贵的……**三息**。

三息时间，巨影的凝固空间被规则对冲暂时扰乱，失去了对这片区域的绝对掌控。

而这三息，对陈默而言，足够了。

他强撑着站起，目光死死锁定巨影那颗不断搏动的肉瘤头颅。

脑海中，无数信息碎片飞速闪过——

渊汐意识世界中，关于污染聚合体的信息；

雷鸣岛使者的对话中，提及的“尊使”；

巨影对“星”和“镜”的敏感；

以及……它那明显保留着一定理智的行为模式。

一个大胆的推测，在陈默心中成型。

这巨影，很可能不是单纯的污染怪物。

而是……**当年第一批主动投靠‘蚀’的海族强者之一**。

它在漫长的污染侵蚀中，保留了部分生前的记忆和理智，甚至获得了“蚀”的眷顾，成为了此地的“看守者”或“管理者”。

它的弱点，或许不在肉体，而在……**灵魂**。

那些被囚禁在肉瘤头颅中的面孔，那些不断哀嚎的灵魂，就是它维持理智与力量的“燃料”，也是它最致命的……**破绽**。

“钟老！”陈默嘶声厉喝，“攻击它头上那些面孔！用你最强的、能震荡灵魂的攻击！”

钟老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点锚定之力，全部灌注进手中的鱼叉！

鱼叉上土黄色的光芒剧烈波动，然后……**向内收缩**。

不是爆发，而是**内敛**。

将全部的力量，压缩到极致，凝聚在叉尖一点！

“给老子……破魂！！”

钟老用尽全身力气，将鱼叉狠狠掷出！

鱼叉化作一道土黄色的流光，速度并不快，却带着一种诡异的、仿佛能穿透一切物质防御的**震荡波动**，直射巨影的肉瘤头颅！

巨影似乎察觉到了威胁，发出一声低吼，抬起另一只前肢巨爪，试图拍飞鱼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