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琉璃岛·暗流与市声（2/2）

他摊开右手，心念微动。掌心上方，一点米粒大小、却异常凝练的银色光点悄然浮现，散发着纯净的净化气息。虽然微弱，但确实是星辉之力。

“恢复了多少？”苏晚晴的声音传来。她已结束修炼，状态恢复了大半，气息更加沉凝冰寒，尤其对水灵之气的掌控，显然更上一层楼。

“约四成战力。星辉恢复了半成左右，但关键时刻应能一用。”陈默估算道，收起星辉光点，“足够应付一般情况。真正的硬仗，恐怕还是得靠智取和借力。”

他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海市明晚开始，但我们必须明早就出发前往幽灵涡流，来不及参与了。不过，有些准备，或许可以在今晚提前做。”

“你想去海市外围，或者黑市？”苏晚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海市前夕，各种私下交易和情报交流往往已经暗流涌动。

“嗯。我们需要确认雷鸣岛那伙人的具体动向，看看能否抓到他们与‘暗潮’勾结的直接证据或线索。另外，关于那场‘祭祀’的祭品和具体仪式，或许能在某些隐秘渠道打听到风声。”陈默起身，活动了一下略微僵硬的身体，“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让我们在靠近幽灵涡流时不那么突兀的身份。”

他走到桌边，展开铁鲲给的潮汐暗流图玉简，神识沉入。图很详细，标注了琉璃岛到幽灵涡流外围“乱流带”之间的数条相对安全航线，以及几个可以临时停靠、补充淡水的小型礁岛。在乱流带边缘，铁鲲标记了几个红点，那是已知的、探索幽灵涡流的冒险者和寻宝者们常用的临时营地或补给点。

“我们可以伪装成寻宝者，或者……被高额悬赏吸引的‘清道夫’。”陈默眼中闪过计算的光芒，“海市上必然有关于幽灵涡流的悬赏，我们可以‘接下’一个合适的，作为掩护。”

“风险在于，可能遇到真正的竞争者，甚至‘暗潮’或雷鸣岛的人。”苏晚晴提醒。

“所以需要谨慎选择，并做好随时脱离或反击的准备。”陈默收起玉简，“走吧，趁夜色，去城里转转。琉璃岛的夜，恐怕比白天更‘热闹’。”

两人稍作易容，陈默将脸色弄得更加蜡黄疲惫，苏晚晴则用面纱遮住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他们离开小院，融入琉璃岛华灯初上的街道。

夜晚的琉璃岛确实比白天更加喧嚣。酒馆里传出粗豪的笑骂和赌骰子的声响，街边摊位点亮了各种颜色的灵灯，叫卖着来自深海和内海各处的稀奇玩意儿。修士、水手、商人、探子、妓女、小偷……形形色色的人流涌动，欲望与危险在昏黄的灯光下交织。

陈默与苏晚晴没有去最繁华的主街，而是拐入了东区一片被称为“暗巷”的区域。这里建筑更加低矮破旧，巷道狭窄曲折，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气、汗臭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这里是琉璃岛地下世界的缩影，情报贩子、黑市商人、刺客掮客活跃之地。

他们走进一家没有招牌、只在门口挂着一盏惨绿色灯笼的破旧酒馆。酒馆里人不多，光线昏暗，几个面目模糊的客人分散坐在角落，低声交谈。

陈默走到柜台前，扔出几块下品灵石，对那个独眼、脸上带着刀疤的掌柜低声道：“买消息。关于雷鸣岛来客的落脚点，以及最近有没有关于‘幽灵涡流祭祀’的悬赏或风声。”

独眼掌柜收起灵石，浑浊的独眼在陈默和苏晚晴身上扫了扫，咧嘴露出黄牙：“雷鸣岛的人？住在东区‘观潮阁’的天字号院，包了整整一层，守卫森严。至于祭祀嘛……”他压低了声音，“黑市倒是流传着一个高价悬赏，寻找‘纯净海族心头血’三滴，或者‘百年以上的深海月贝’十枚，报酬是……一件残缺的古宝和五千上品灵石。发布者匿名，但交货地点……在‘乱流带’的‘沉锚礁’。”

纯净海族心头血！这正是进行邪恶祭祀可能需要的“祭品”之一！悬赏地点在乱流带，更是耐人寻味。

陈默心中一凛，面上却不露声色：“悬赏还挂着吗？”

“昨天刚挂上的，抢手的很，已经有好几拨人打听过了。不过那两样东西，可不好弄。”掌柜嘿嘿笑道。

陈默又问了几个关于幽灵涡流近期失踪人员和海族冲突的问题，得到一些零碎信息后，便与苏晚晴离开了酒馆。

走出暗巷，回到相对明亮的街道，夜风一吹，带来海水的咸腥。

“观潮阁……沉锚礁……”陈默低语，“雷鸣岛的人住得如此高调，要么是极度自信，要么是故意引人耳目。而那个悬赏……很可能是‘暗潮’或雷鸣岛自己发布的，为了收集最后缺失的祭品，或者……设下陷阱，清除潜在的竞争者或知情者。”

“我们需要那个悬赏作为掩护。”苏晚晴道，“但‘纯净海族心头血’或‘深海月贝’，我们都没有。”

“不需要真的有。”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只需要让别人‘相信’我们有，或者……我们有能力‘弄到’。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接’下这个悬赏。然后，光明正大地前往乱流带，前往沉锚礁。”

“引蛇出洞？”

“不，是混水摸鱼。”陈默望向东方，那是幽灵涡流的方向，夜色中一片深邃的黑暗，“水越浑，对我们越有利。我们要让‘暗潮’和雷鸣岛的人猜不透我们的底细和目的，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找到进入渊眼的路径。”

夜还长，琉璃岛的灯火在黑暗中明灭，如同无数窥探的眼睛。

而距离“潮汐共鸣点”，还有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