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鲼群与调虎离山（1/2）

刺耳的金属摩擦尖啸声如同海妖的哀嚎，穿透船体，激得人牙酸心悸。船身剧烈摇晃，仿佛有无数双手在下方疯狂撕扯。

陈默与苏晚晴瞬间稳住身形，灵觉扩散。隔音禁制外，警报声、奔跑声、呼喊声、以及某种密集的、如同暴雨击打船壳的“笃笃”声混杂成一片。

“是箭刺毒鲼的骨刺！”苏晚晴凝神细听，立刻判断出来。她对水行生物的了解显然比陈默更深入，“这种骨刺带有神经毒素，能腐蚀灵力护罩，且数量极多。”

陈默没有冲向甲板，反而快步走到舷窗边，指尖凝聚一丝微不可察的星辉之力，轻轻按在水晶舷窗边缘。星辉之力对异常能量极其敏感，透过舷窗和船体防御阵法的层层阻隔，他努力感知着外部海水中那一片混乱暴烈的灵光。

不是一只两只，是**成百上千**！密密麻麻的生命灵光如同沸腾的萤火虫群，围绕着“镇海号”疯狂旋转、冲击！大部分只有炼气初、中期的强度，但汇聚在一起，形成的冲击力和毒素叠加效应极为可怕。更让陈默心头一沉的是，这些灵光的运动轨迹……并非完全混乱！它们似乎受到某种**微弱却统一的引导**，重点攻击着船体左舷中后部的几个特定区域——那里正是防御阵法的几个次级节点所在！

“有人在指挥它们。”陈默收回手，眼神冰冷，“或者至少，用某种方法标记了攻击点。这不是自然袭击。”

“是‘暗潮’？”苏晚晴来到他身边，目光同样锐利，“为了制造混乱，提前行动？”

“有可能，但时机不对。”陈默快速分析，“按照澜的情报，他们应该在风暴带最混乱处才动用噬渊鲲。现在提前用箭刺毒鲼群袭击，要么是计划有变，要么……”他脑中灵光一闪，“是调虎离山！船上必然有他们的关键行动需要掩护，或者……他们想试探什么！”

就在这时，船体各处回荡起铁鲲那洪亮却压抑着怒火的吼声，通过扩音阵法传遍全船：

“所有乘客，留在舱内！开启舱室基础防护！”

“战斗组就位！弩炮、冰雷法阵准备！”

“修复组，立刻检查左舷三区、五区、七区阵基节点！优先稳住防护！”

“妈的，这群扁毛畜生今天发什么疯？！”

命令清晰有力，暂时稳住了部分慌乱。能听到甲板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弩炮上弦的嘎吱声、以及船员们急促的施法吟唱声。

紧接着，“嗡——”的一声低鸣，船体表面的防御阵法光晕猛然增强，颜色从淡蓝转为深青，显然提升了功率。左舷外传来一连串更密集的“砰砰”闷响和骨刺折断的脆响，船身的摇晃略微减缓，但那种被无数细小却顽固力量持续啃噬的感觉依然存在。

“待在这里被动等待不是办法。”陈默当机立断，“袭击是机会。铁鲲和大部分船员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外部防御和反击上，内部监控必然松懈。我们按原计划行动，但顺序要变！”

“先动谁？”苏晚晴问。

“中层那个伪装老者！”陈默语速极快，“他最弱，也最可能因混乱而松懈或试图转移部件。你去解决他，务必干净利落。我去底层，趁乱接近屠四的活动区域，制造‘意外’。如果可能，尝试获取他身上的部件，或者至少确认其位置和状态。至于‘蓝鲨’……他此刻必然也在关注外部袭击，甚至可能参与指挥鲼群，是我们探查他房间的绝佳时机，但风险也最大，需见机行事。”

“好。”苏晚晴没有任何犹豫，身影一晃，已融入隔间阴影，气息完美收敛，如同幽灵般滑向门口。

陈默则取出那枚鱼鳔薄膜结构图，再次确认了屠四活动区域和通往那里的隐蔽路径。他将自身气息压制到最低，也悄然离开隔间。

中层过道里，灵灯因船体摇晃而明灭不定，偶尔有乘客惊慌地探出头张望，又被船员厉声喝回舱内。混乱提供了最好的掩护。陈默的《匿影步》已小成，配合星辉之力的特殊隐匿效果，在光影摇曳、人心惶惶的过道中，几乎如同隐形。

他避开主要通道，按照结构图指示，钻入一条维修用的狭窄竖梯，向下进入底层。

底层环境截然不同。这里空气闷热潮湿，混杂着机油、海腥、木材腐朽和某种淡淡的霉味。轮机舱的巨大嗡鸣是这里的主旋律，掩盖了其他细微声响。光线昏暗，只有镶嵌在墙壁上的几盏廉价灵灯提供着昏黄的光晕。

根据结构图，屠四常活动的杂物堆放处，在轮机舱侧后方一个相对独立的隔间里，那里堆放着损坏的船具、旧帆布、清洁工具和一些不明用途的杂物。

陈默屏息凝神，手背星痕微微发热，提供着超越视觉的灵觉感知。他并未直接走向那个隔间，而是先在外围区域快速移动，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布下“陷阱”。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几样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一小撮经过特殊处理的“**引火磷粉**”（遇剧烈灵力震荡或特定频率震动会自燃，但火焰温度不高，主要用于制造烟雾和混乱），两枚刻画了简易干扰符文的“**噪音贝**”（注入灵力可发出短暂刺耳高频声，扰乱低阶神识探查），以及一小瓶“**紊灵液**”（能短暂干扰小范围内稳定灵力场，使其产生细微紊乱）。

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高级货色，在无尽海集市就能买到，但组合使用，在特定环境下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陈默将引火磷粉极其小心地撒在杂物区几处不起眼但靠近木料、帆布的位置，用灰尘稍作掩盖。噪音贝则藏在两个角落的杂物堆缝隙里。紊灵液则滴在通往屠四隔间必经之路的一块略有松动的甲板缝隙下。

做完这些，他退到轮机舱一个大型压力阀门的阴影后，耐心等待，灵觉如同蛛网，覆盖着那片区域。

外界的战斗似乎进入了白热化。船身震动变得更加频繁剧烈，偶尔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可能是弩炮或雷法击中鲼群），以及海兽垂死的尖锐嘶鸣。底层也能感受到灵力护罩被持续冲击带来的细微震颤。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陈默等待的“契机”来了。

船体左舷似乎被什么巨大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整艘船猛地向左倾斜了将近十度！底层堆放的杂物哗啦啦倒下一片，轮机舱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警报声！

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