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晨霜与暖流（2/2）
“铛！”
战锤精准地撞偏了箭矢，箭矢擦着符文阵列边缘划过，钉在了地上。矮人失去了武器，但保住了“核心”。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因为前方的争吵和混乱，整个小队的防御阵型已经出现了多处漏洞。更多的“袭扰者”从不同方向扑来。
“都给我闭嘴！”
一声如同闷雷般的怒吼，压过了所有的争吵。不是冰风城士官，也不是兽人勇士，而是那个掷出战锤的光头矮人！他怒目圆睁，指着符文阵列：“看看那玩意儿！它要是碎了，咱们全都白忙活！冰风城的，守住正面和左翼，别管右前方那片空地，那是陷阱！兽人，别追出去，守死右翼那块大石头后面，来一个劈一个！红胡子，带着你的人，盯着后面和头顶！俺们矮人不是只会打铁！”
他的吼声带着矮人特有的粗粝和不容置疑，更关键的是——他的指令简单、明确、基于对场地的即时观察和对各方特点的了解（冰风城善守，兽人善攻但需限定区域，矮人灵活且能兼顾）。
混乱的场面为之一静。
冰风城士官咬了咬牙，但看到对方指出的“陷阱”方向确实有更多“敌人”在佯动，立刻喝道：“照他说的做！重组盾墙！”
兽人勇士虽然不甘，但也发现如果再追出去，确实会把后背完全暴露，嘟囔了一声，带着同伴退守到指定的巨石后。
短暂的混乱后，一个粗糙但有效的防御圈竟然真的重新建立了起来！冰风城的盾墙稳住了正面，兽人扼守住了关键的侧翼突入点，矮人则利用灵活的走位和小型投掷武器（战斧、飞锤）查漏补缺，并时刻关注着后方的“核心”。
虽然配合依然生疏，沟通基本靠吼，动作也远谈不上流畅，但至少，他们开始**像一个整体那样行动**了。
一炷香的时间，在紧张的攻防中很快过去。
当林岩宣布“时间到”时，符文阵列完好无损，小队成员虽然个个气喘吁吁，身上或多或少挨了几记训练武器的“打击”，但无人“阵亡”。
任务，勉强完成。
场地上，十二人面面相觑，汗水混合着尘土从脸上滑落。最初的敌意和轻视，在共同经历的压力和光头矮人那一声怒吼后，似乎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疲惫、憋屈，以及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共同完成某件事后的奇异感觉**。
“哼，还不算太笨。”观礼台上，赫洛斯哼了一声，但嘴角却微微扯了一下。
“很好的开始。”陈默的眼中露出一丝赞许，“那个矮人战士，叫什么名字？”
林岩翻看了一下名册：“布兰德·石拳，铁炉堡来的，据说是个不错的战士，也是符文学徒。”
“记下来。有决断力，能快速理解战场并协调不同特点的同伴，是个可造之材。”陈默道，“这样的苗子，在混编演练中要特别注意发掘和培养。未来的基层指挥官，很可能就从他们中产生。”
伊瑟拉和维克多也微微点头。虽然过程粗糙，但结果证明，陈默的思路是可行的。不同种族和文化背景的战士，并非无法协同，关键在于明确的目标、有效的沟通，以及一个在关键时刻能站出来凝聚众人的核心。
演练结束，小队解散休息。陈默等人也走下观礼台。
就在这时，艾莉娅轻轻拉了拉陈默的衣袖，低声道：“默，你有没有感觉到……刚才演练的时候，特别是他们最后协同防守那段时间，这片演练场的地面……那种‘涟漪感’，好像比平时明显了一点点？虽然还是很微弱。”
陈默心中一动，凝神感知。确实，脚下这片被反复踩踏、原本能量沉寂的冻土，似乎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以往的“波动”。那并非地脉能量的主动回应，更像是许多股强弱不一、但方向大致相同的“意念”与“力量”，在短时间内作用于同一片区域，所留下的、难以立刻消散的“印记”。
士兵们守护“核心”的专注，矮人激活符文的意志，不同种族间从冲突到初步协作带来的“合力”感……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在“镇脉节点”计划的理论框架下，或许真的能与环境产生微妙的互动。
“这印证了我们的想法。”陈默对艾莉娅轻声道，“集体的、正向的意志与行动，只要足够集中和明确，确实能对局部环境产生影响。虽然现在只是微不可察的涟漪，但若是成千上万个这样的‘节点’同时作用，长期累积……”
他没有说下去，但艾莉娅明白他的意思。那将是一股潜移默化、却可能改变北境大地“底色”的深沉力量。
“殿主！”一名传令兵快步跑来，打断了他们的低语，“石林哨站方向，哈克队长通过传讯水晶紧急报告：他们在清理昨日变异体战场周边时，在一处岩缝深处，发现了疑似……**人为遗留的痕迹**！一块非天然形成的、带有微弱能量残留的金属碎片，上面有无法识别的刻痕，已随报告一并送回，正在路上！”
新的线索！
陈默眼神一凝。变异体的出现，果然不是孤立事件，背后很可能有观察者，甚至操纵者！
“立刻通知泰瑞尔长者、阿兰工程师和杜瓦林长老，金属碎片一到，立刻进行联合鉴定！”他迅速下令，“同时，提醒所有外围部队和哨站，加倍警惕，可能有敌方的侦察单位在活动。”
晨霜未化，新的迷雾又悄然弥漫。
但铁砧镇的演练场上，那笨拙却坚定的协同步伐，以及地下那微不可察的“涟漪”，仿佛在无声地宣告：
无论来的是畸变的怪物，还是隐藏的阴影，这片土地上的守护者们，正在学习如何将彼此差异巨大的力量，拧成一股虽然粗糙、却足够坚韧的绳索。
而绳索的尽头，系着的是家园与未来。